這番話,直接把所有人都鎮住了。
就連正在逼近的哈珀,此時也是愣在了原地。
科爾頓和艾弗裡此時腦袋嗡嗡的。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威爾斯怎麼就突然暴怒了。
沒有任何預兆。
直接就趕人!
換成平時,他可能要跟威爾斯好好掰扯一番了。
但此刻情況特殊,他也隻能忍著。
“怎麼還生氣了,我們就是隨便聊一聊技術細節……既然你不願意聽,我們不再多說就是。”
科爾頓輕飄飄地道。
威爾斯此時沒工夫跟科爾頓浪費時間。
他冷冷地道:“如果再讓我聽到你們幾人發出一點聲音,立刻離開範德堡醫院。”
看不上自己,他能忍。
畢竟自己的水平確實不咋地,手術功底也沒有科爾頓等人紮實。
但……汙蔑許秋不行!
多次打擾許秋,威爾斯心裡其實就已經很愧疚了,如今又是讓對方在手術途中騰出空來幫自己……
若是再讓科爾頓等人蛐蛐,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軟弱!
震懾住科爾頓後。
威爾斯繼而看向了不遠處的哈珀,道:“哈珀議員,你是外行,任何涉及到專業領域的操作,哪怕看起來再不合理,你也不要發表任何意見。”
此時威爾斯已經很生氣了。
他突然有點懷念大夏的手術氛圍。
甭管是誰,進了手術室,主刀就是最大的。
哪怕院士進來了,在人命麵前,也得暫時憋著,不敢乾擾主刀的操作。
而且。
如果是外行,哪怕是權貴想進手術室,也休想在手術室指點江山。
但……
在黴國這邊,對於哈珀這位參議員來說,手術室同樣是他顯示權威的場所。
他甚至可以命令威爾斯按照他的想法執行手術!
這帶來的壞處就是……外行會影響內行的判斷!
而聽到這番話,哈珀的神情沒有任何緩解。
反而被這命令一般的口吻給激得心情更加糟糕。
他指向了科爾頓等人,道:“我是不懂醫學。但科爾頓、艾弗裡教授難道也不懂?他們已經指出了問題!”
威爾斯聞言,啪地一下放下了手裡的超聲探頭。
他冷著臉道:“那就讓他們來做手術!”
這話一出,整個手術室瞬間陷入死寂。
哈珀也瞬間怔住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威爾斯竟然會如此激進。
手術中途,直接放棄主刀?
這腹還開著呢!
此時哈珀心裡又氣又怒。
堂堂範德堡醫院,堂堂科室主任威爾斯教授,手術說不做就不做了?
莫非,還真隻有你能開刀不成?
之前他對威爾斯的態度大幅度改觀,是因為威爾斯保證自己的手術會成功。
但如今……見到兒子半隻腳踏進鬼門關,任何承諾都已經顯得蒼白了。
況且!
真要論實力和地位的話……
在場的卡特、科爾頓、艾弗裡,哪一個不比威爾斯強?
甚至是強很多!
彆說是這些頂尖教授了,就是跟著科爾頓來的另一位麻省總院的泌外醫生,實際上真實手術水平也比威爾斯要高,業內排名也在威爾斯前麵。
難不成除了你威爾斯,其餘人還做不了不成?!
此時,哈珀再也難以相信威爾斯之前的承諾了。
他轉頭看向了一助位置的卡特教授,道:“卡特,你……”
然而,這話剛出,卡特就急忙退後了兩步。
這位哈佛醫學院的教授擺手道:“哈珀議員,嗜鉻細胞瘤領域,威爾斯教授的造詣比我深太多,他做的手術我接手不了。”
哈珀有些錯愕。
連哈佛醫學院的卡特都不敢上?
是真的沒能力,還是怕擔責?
不過,他並不擔心。
科爾頓、艾弗裡都在,他們的實力甚至更強一籌。
然而,讓哈珀更無法理解的是,當他把目光投到科爾頓幾人身上時,幾乎是同一時間,所有人都往後退了一步。
科爾頓忙道:“哈珀議員,我們本身就不是手術人員。”
說著,他直接把手背到了身後,然後立馬補充道:“我們之前根本沒有遵守無菌原則,這要是上台了,不管手術做得如何,人肯定是保不住了。”
見到這一幕,艾弗裡等人大為吃驚。
還能這樣?
但下一刻,他們也立馬照做,直接讓手離開了規定的胸前區域,這算是徹底喪失手術資格了。
“你們……”
哈珀臉都要綠了。
此時他的心情已經可以用驚恐來形容了。
主刀打算撂挑子。
而其餘人,本來該比威爾斯更有資格,但一個個都不敢拿刀!
最後,哈珀臉一黑,隻能回到了位置上,再也不敢多一句嘴。
顯然他已經明白,想要救下盧卡斯,威爾斯是唯一的希望。
而且,威爾斯大概率也是整個黴國唯一一個敢拿起手術刀的醫生了……
“很好。”
此時,見局麵徹底控製住了,威爾斯也總算是點了點頭。
科爾頓等人閉嘴了。
哈珀也明白自己在手術室裡沒資格說話了。
接下來,也算是真正清淨了。
“許醫生,接下來要怎麼做?”
威爾斯問道。
他的語氣瞬間從憤怒轉到謙遜,相當絲滑。
這也是他麵對許秋時一直以來的態度。
許秋那邊肺移植術沒有耽擱,口中卻同時給出了安排:“冠脈造影。”
如果換做是幾分鐘之前,科爾頓等人可能又要質疑這個操作了。
但此刻,手術室鴉雀無聲。
隻有器械護士送來造影藥物和造影穿刺設備的聲音。
而就是在此時,許秋也解答了科爾頓等人之前的疑問。
當然,是用提問的方式。
“威爾斯,你能看得出來我檢查頸動脈分叉處回聲信號的原因嗎?”
一聽這話,威爾斯瞬間感覺被拉回到了臨醫的手術台。
之前在臨醫做手術的時候,許秋就是如此,一邊指導一邊考察,這也是為何他的進步如此神速。
因為其他老師,隻會告訴學生該怎麼做。
但許秋不一樣。
他會要求每一個人,都必須明白“為何要如此做”!
就比如當下這一操作。
很多人,包括威爾斯的導師,乃至於威爾斯自己,可能都會直接吩咐手底下的學生“做一個頸動脈分岔處的超聲”,但為何要做,就要看學生自己的理解和悟性了。
然而許秋卻會說明原理!
此時,科爾頓等人也豎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