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人都很清楚這一點。
不過，很多直播觀眾，此時他們並沒有意識到，這次其實並非是許秋與沃森、臨醫與霍普金斯醫院的爭鋒。
而是普通人，與醫閥之間的較量。
絕大部分神經外科醫生，都是抱著看熱鬨的心思點進了直播。
甚至於，不少人在嘲諷許秋的“不知天高地厚”，譏笑臨醫“想蹭熱度蹭麻了”。
然而他們並沒有意識到，當許秋失去頸七互換術……
他們這麼多年來唯一有機會真正改變命運的途徑、進入社會以後唯一獲得的來自既得利益者的善意，也會離他們而去。
不過這些，都與許秋無關了。
他並不在乎旁人如何看。
甚至也並不期待任何人的感激乃至於理解。
他做，隻是因為想這麼做而已。
自始至終，許秋的目標隻是成為一個好醫生而已，從未變過。
……
確認好下一台手術將毫無保留後，這一次的術前研討會，徹底變成了許秋的獨角戲。
原本，賴光圳、範鑫等國內頂尖神外大佬還能參與進討論。
偶爾可以提一提細節上的意見，挑一挑刺。
然而此時，他們才發現，自己竟然完全摻和不進來，也跟不上許秋的思路了！
此刻賴光圳等人才終於意識到，原來許秋之前收斂了這麼多！
他們可以挑刺，隻是因為許秋故意放出了一部分漏洞。
就像是出題老師故意設置的易錯題、重點題一樣。
他們能和許秋激烈辯論，爭論術式到底該如何執行……
並非因為對頸七互換術足夠了解了。
而僅僅是，許秋拆解了手術思路，給了他們思維碰撞的機會！
此刻賴光圳等人突然有點後悔了。
臥槽……
我們是讓你放開點，你怎麼直接就開了？
這一刻，他們甚至有種感覺。
之前許秋與他們的關係，就像是幼師舉著雙手高喊“左手一個蘋果右手一個蘋果，加起來是幾個蘋果啊小朋友們”一樣……
太荒誕了。
也太讓人挫敗了！
一直以來，賴光圳等人都覺得自己的進步算是非常大了，也許不用多久就能追上許秋。
但此刻，當許秋完全展現出他對頸七互換術的理解後，他們才幡然醒悟，意識到自己一直追逐的影子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座大山。
極力攀登，等撥開雲霧朝遠處望去，是一座被更深的霧靄遮去的更巍峨的巨峰！
“沃森來打許秋，真的假的？”
“我擔心沃森到時候要懷疑人生了……”
此時，賴光圳等人最後一絲擔心也煙消雲散。
他們的科研能力、技術水平都不如沃森。
但身為大夏知名神經外科專家，眼力見還是有的。
而且極為老辣。
沃森雖然是頂尖術者，但，對方的上限是能被看到的。
且賴光圳等人從不覺得沃森無法追趕。
因為對方不過是平台更高。
若是給賴光圳等人足夠的時間，他們覺得自己不會弱於沃森。
但許秋呢……
如天高，如海深。
更如一座望不儘的深淵！
沃森和這樣的人對壘，恐怕會留下心理陰影……
“我之前還擔心許秋和沃森不是一個層次的，現在看來，的確不是一個層次，但，是沃森遠遠落後於許秋……”
“這才是術式開創者！真祖師爺級彆的術者了！”
賴光圳等人難掩心中的震撼。
而也就是在此時，手術方案討論已經到了尾聲。
說是討論，其實更像是許秋在宣布手術應該如何做。
也因此，一台本該唇槍舌劍、耗時一個小時左右的術前研討會，僅僅用了二十多分鐘就已經敲定了。
而望著那近乎完美的手術方案，賴光圳等人瞠目結舌，仍然沒有從震撼之中回過神來。
……
而此時此刻。
另一間會議室內，沃森團隊正進行著術前的最後演練。
也就是在這時，沃森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設置的半小時鬨鐘響了。
“差不多到時間了……”
沃森關掉了手機鬨鐘。
半小時，那邊應該正好進行到關鍵時候。
他往會議室內掃了一眼，隨後點了一個人，把任務安排給了他。
被點到的是一位卷發白人。
他自然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卷發白人連忙起身往外走去，腦海裡還在組織貿然闖入的借口。
不過，他剛打好腹稿，眼見著就到了許秋所在會議室，準備推門而入時，房門卻哢噠一聲從裡麵打開了。
旋即，許秋從中走出。
他自然看到了對麵的白人，猜出來是沃森團隊的。
不過他也懶得多搭理，直接往前走去。
而卷發白人此刻竟也不敢攔在前麵，下意識地退到了一邊，讓出了一條路來。
等許秋走遠了之後，他才有些驚魂未定地回過神來，趕緊就往自家會議室跑去。
不久後。
見到才出去幾分鐘就回來的助手，沃森臉上現出不悅之色。
之前他就說過了，儘可能多待一會兒，最好徹底打斷手術方案的討論節奏。
結果現在就回來了，這能影響什麼？
不過還不等沃森開口責怪，卷發白人就麵上有些驚恐地道：“沃森教授，那邊已經結束術前會議了……”
聽到這話，沃森瞳孔一縮。
這不能是已經完成了吧？
中場休息？
還是說猜到了自己這邊會乾擾，打算主動換個安靜的地方？
而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敲響了。
沃森團隊的人都是一寂。
眾人麵麵相覷，最後齊刷刷看向了沃森。
沃森眼睛一眯，示意開門。
隨著會議室的門被打開，一名臨醫的工作人員出現在門口，對方乾脆利落地道：“我們醫院的許秋醫生已經準備妥當，等你們確認手術時間後，即刻就可以開始比拚。”
這話直接讓沃森等人怔住了。
啊？
半小時……手術方案就已經製定完畢了？
這是手術，不是競速！
此時，沃森不得不懷疑頸七互換術的真實性了。
按照他的預估，想要按照許秋的步驟做下頸七互換術，平均時間應該在兩三個小時。
而許秋，一小時不到就能做一台手術。
至於這術前研討會就更離譜了，半小時就直接敲定各種手術過程的細節了？
就是讓沃森來，都不見得這麼快！
他們針對病人的術前討論，也足足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這還是沃森團隊中都是頂尖神經外科醫生的前提下。
而臨醫……
就是把賴光圳、範鑫這群人都給加上，也比不上沃森特地帶來的手術團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