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不合理，讓沃森產生了一絲荒謬感。
相比於相信許秋對術式的理解和掌控已經到了不合常理的程度。
他更願意相信許秋等人根本不知道頸七互換術的實現難度，因而連造假都不夠逼真。
看起來就像是“皇帝會用金鋤頭”一樣。
如果換更懂行的沃森來，那就把手術時間控製在一個半小時，術前討論控製在四十分鐘……這還是要建立在沃森有一個頂尖的手術團隊的基礎上。
這才合理！
“請儘快確認手術時間。”
而這時，臨醫醫生的催促聲響起。
他甚至都懶得喊一聲沃森教授。
而沃森也總算是回過神來。
隨時都可以開始手術？
他不相信許秋的技藝真到了如此可怖的地步。
此時沃森隻想看看許秋到底有幾分本事。
因而沃森斷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即刻開始備術，越早手術越好！”
按照沃森的預估，許秋那邊就算確認了手術方案，應該也需要足夠的熟悉時間。
差不多還要等半個多小時。
再加上術前的刷手等操作，可能就要拖到一個多小時後了。
但，對方既然敢說“隨時”，那何必再拖延，當場就把手術給做了！
雖然這也會影響沃森團隊的默契度，但，他們本身就是頂尖團隊，即便是有影響，但容錯率也絕對比許秋要高！
然而讓沃森驚訝的是，此時臨醫醫生並不見慌張。
相反，對方微笑著道：“那就手術室有請。許醫生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們也開台了。”
這話剛落地，沃森的臉色瞬間僵硬。
……
半個小時後，沃森出現在了三號手術室。
這件手術室的麵積比許秋所在的二號手術室要大上很多。
而且，格局也與剛來時完全不同。
沃森團隊對整個手術室的布局都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動，而且裡麵如今塞滿了各種高精尖的醫學設備。
而相比隔壁的二號手術室。
許秋應用的依然是傳統的神經外科手術室。
除了專為頸七互換術準備的電生理監測裝置，幾乎沒有額外的多餘器械。
此時，從直播間同時看到這兩個畫麵，強烈的反差讓彈幕一下子就多了起來。
“這是傳統派和科技派？”
“頸七互換術難道不都是按照《技術要點》來做的，但沃森教授卻準備了這麼多精密設備……難不成術式還不一樣？”
“霍普金斯醫院難不成真的在自研頸七互換術？他們真有自己的研究成果？”
“說實話，僅看直播間的對比，我可能真的會選沃森教授，這看著太有安全感了！”
“……”
此刻，許多人都激動了起來。
不過要說最興奮以及最詫異的，可能就是正在關注著直播的傅元魁了。
此時，他眼睛都瞪圓了，眸子裡閃著光。
“雖然許秋的頸七互換術真的很不錯，但還是太依賴醫生自身的技術了……然而任何醫生都比不上精密的機器。
“沃森教授的理念與我相同。儘可能地減少術者的直接操作，用高精尖的設備與技術替代人工手術，這才是萬無一失的術式！”
這一刻，傅元魁仿佛在沃森身上看到了自己未來努力的方向。
也許，自己當下遠遠不如許秋。
但等十年後、二十年後，自己未必不能成為下一個沃森。
而那時許秋早就已經在走下坡路，甚至已經退居二線了……而四十五歲的傅元魁，在骨科的地位甚至可能還超過沃森教授之於神外！
……
與此同時，黴醫研究院會議室。
平日裡，隻有涉及到關乎醫學領域的重大事項會召集委員聚集於此。
然而今天，保羅特地召開了一個會議。
說是會議，其實更像是集體活動。
而這個活動自然就是見證沃森奪回屬於黴醫研究院和霍普金斯的重磅成果了。
受邀參加的人有不少。
絕大部分都是神經外科領域的人。
這其中，就包括了方具瞻，同時還有上次審批方具瞻課題的評委們，譬如阿麗莎等人。
此時手術直播總算就要開始，不會再出任何意外，保羅臉上的笑容也總算是掩飾不住了。
他看了眼方具瞻，道：“方院士，還要多謝你。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霍普金斯醫院一直在進行了類似的研究，差點就讓你們這些外人摘走了屬於我們的成果。”
方具瞻此時心情有些複雜。
他凝視著屏幕中被劃分出來的兩個畫麵。
左邊是沃森。
熒光導航、手術機器人、生物膠……各種霍普金斯醫院的頂尖醫療科技，基本上都用上了。
甚至還有即便在黴國，也隻有少部分實驗室才出現過的技術！
可以說，沃森這邊，科技含量拉滿了！
而恰恰相反……
右邊畫麵的許秋，就樸素得太過分了！
常規的顯微手術器械。
普普通通的舊式電生理監測設備。
僅僅是手術室的場景，方具瞻就感覺許秋要輸得一敗塗地了！
兩人的技術差距本就懸殊。
沃森是當之無愧的頂尖手術大牛，這方麵，即便是方具瞻可能都自愧不如。
而許秋，普通臨醫的普通醫生……
如果說許秋是借助各種高新科技的這一方，還有一點勝算。
然而現在，技藝本就精湛的沃森還用上了各種尖端技術……這還怎麼比？
此刻，方具瞻有點納悶了。
他不明白戴楠哪兒來的自信！
也後悔自己太相信許秋！
他本來還挺欽佩許秋，畢竟麵對黴醫研究院的威脅還能無動於衷的本身就是極少數……
然而當下，他才明白過來，許秋也許不是不怕黴醫研究院，而是壓根不知道黴醫研究院代表著什麼！
此時，麵對保羅的挑釁，方具瞻儘管心頭發虛，但還是硬著頭皮道：“許秋的技術或許不如人，但該是誰的成果就是誰的，後人自有評說。”
“這句話我都聽膩了。曆史不會記住一個擁有頸七互換術幾天的人，這項成果最終會由全黴神外年會發揚光大，成為我與沃森最標誌性的術式之一！”保羅輕笑著道。
而就在這句話落下後，畫麵中的手術直播也總算是開始了。
不過此刻，左邊的畫麵突然晃動了起來，最後鏡頭對準了沃森。
視頻中頓時出現了沃森戴著嚴實帽子口罩的麵孔。
這一刻，所有正在觀看直播的人都有點疑惑。
這是要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