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頂尖術者而言,一點微弱的優勢都可能被放大到難以想象的地步。
更何況,許秋如今剛結束三台手術。
雖然手可能已經熱起來了,但正經人誰做完三台手術還能保持最開始的飽滿狀態?
綜合算下來,精力體力的下降所帶來的負麵影響力,肯定大於手感帶來的提升。
而且。
最為重要的是對病人的掌握程度!
沃森和自己的手術團隊對他的病人進行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診察,製定了極其細致的個性化手術方案。
而許秋……
恐怕就沒有這個條件了。
如果是之前,沃森可能不屑於占這點小便宜。
但此刻,看到許秋對頸七互換術隨手拈來,他不得不重新估量許秋的技術實力。
沃森是頂尖術者。
背後還站著霍普金斯醫院,以及依靠著黴醫研究院這全球資源最豐富的寶藏之地,有著絕對不能輸的理由!
更何況,沃森也不容許一項本該收入囊中的重磅成果落入他人手中!
……
不過,此時麵對沃森拙劣的激將法,許秋並沒有半點情緒波動。
他沒有給任何商量的機會,道:“我還沒有係統了解二號病人的病情,不會開展手術。”
這無關麵子,更無關任何其他。
僅僅是因為許秋對待醫學的態度問題。
逞一時之勇,而讓患者陷入危險之中,這是庸醫的表現。
許秋斷然不可能受沃森一激,就讓二號病人貿然上台。
而聽到這句話,沃森眼眸深處流露出一絲無力感。
麵對許秋,他總有種鉚足了力氣,最終卻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恐慌。
儘管並沒有見識到許秋真正的技術。
但此時,沃森心中已經警鈴大作。
尤其是看到許秋那始終沒有多餘表情的平靜麵孔時,這種不安感來得更加迅猛。
這種情況下,沃森自然不可能讓許秋按著心意走了。
他已經打定主意。
先答應一手。
等對方正在進行手術方案的研討時,自己再闖入,以各種名目打斷許秋的思路。
譬如手術室需要某種藥物、設備。
要求臨醫手術室管理團隊為沃森做出調整等等。
這樣的話,也能起到相當大的乾擾作用。
甚至於,都不需要沃森出麵,直接派團隊裡的一名醫生闖入會議室就行了。
而這,也是最保險的做法了。
沃森並不覺得許秋真的比自己的技術更出色。
隻是他突然反應過來……上到戴楠,下到一個小小的許秋,竟然真的敢答應和自己的術式比拚。
莫非沒有一個人知道自己就是以技術聞名?
但最後,他們還是答應了進行“所有權之爭”。
那就意味著,其中必有貓膩!
也許,許秋暗地裡有什麼手段可以取巧。
而既然許秋先玩陰的了,那也彆怪自己用一些小手段了。
想到這,沃森退開了一步。
許秋微微點頭,旋即帶著賴光圳、範鑫等人離開。
這一舉動,差點又讓沃森氣得不行。
平日裡都是他擺出這副傲慢的姿態。
許秋倒是一點也看不出倨傲,但正是這種近乎於無視的態度,才更讓人有種無力感。
“不知道的還以為臨海一院才是全球第一神外醫院,這小醫生才是教授呢。”這時,鈴木健一郎抱著胳膊,望著漸行漸遠的許秋一行人說道。
這話簡直說到沃森心坎上去了。
不過他卻是擺擺手道:“在臨醫這種地方,許秋也算是一言九鼎的大人物了,習慣使然,無妨。”
這話看起來大度。
然而實則在譏諷許秋井底之蛙。
而此刻的直播間內,許多目睹了這一場景的人都有點懵了。
“臥槽,三個小時三台手術,真的假的?”
“賴主任、範主任他們肯定偷偷摸摸幫忙了吧……不然怎麼可能做得下來?”
“開什麼玩笑,頸七互換術目前能獨立操刀的隻有那麼幾個人。國內可能就許秋、戴教授和戴教授的學生張驍醫生了,賴主任他們要是能做,還來臨醫進修?”
“飛刀,這是飛刀!”
當然,表達完吃驚後,更多的人卻是驚異於許秋的行為。
這甚至可以用迂腐來形容了。
明明有優勢,卻不利用?
“如果許醫生贏了,那就是贏得堂堂正正,是自信到極點。但如果輸了,估計要被罵慘了……”
不隻是電子競技。
任何領域,菜就是原罪。
隻要許秋能贏,那麼如今他的一切行為都自有大儒辯經。
但若是把頸七互換術輸給對方,他仍然要承擔不小的娛論壓力。
儘管許秋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
此時的會議室,再次人滿為患。
不過這一次,是許秋起底二號病人的病曆。
賴光圳思索良久,突然主動提議道:“許醫生,這次你就不必顧忌我們能不能看懂了,就按照你自己的手術節奏來就行!”
聞言,範鑫、林柏舟等人也沉著臉點頭。
方才的三台手術,許秋依然是用教學手術的節奏做下來的。
一邊開刀,甚至還一邊講解。
這種情況下,儘管賴光圳等人能獲益良多,然而卻必然影響許秋的手術狀態!
而且……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賴光圳等人總覺得,雖然才過去一兩天的功夫,但總感覺許醫生的頸七互換術似乎又有精進!
集中體現在術後療效方麵。
這幾天做的病人,許秋的手術精準度似乎又提高了……
且神經恢複效果更加顯著。
而這,也讓眾人更加期待……如果許秋不考慮任何其他,完全進入自己的手術節奏,那這台手術會做成什麼樣!
“好。”
而對於眾人的請求,許秋隻是簡單給出了這個回應。
就算他們不說,許秋下一台手術也打算拿出完全的大師級水平了。
畢竟這次不隻是救一個人。
更是決定著這台術式究竟是能毫無障礙地普及全球,為所有臨床偏癱患者帶去治愈的希望……
還是,落入黴醫研究院、霍普金斯醫院手中,成為醫閥又一次壟斷技術,收割醫生和病人的又一把鐮刀!
許秋守的,是二號病人的一側肢體,也是數以百萬計偏癱患者的一側肢體,同時更是無數沒有出路的普通醫生的一條通天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