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森很清楚頸七互換術的分量。
這甚至可以直接扭轉偏癱療法的格局，開創出一個全新的治療時代。
簡直是對過往所有治療方案的降維打擊。
這樣一款具有革新意義的技術，若是輕而易舉就拿到了，彆說黴醫研究院和霍普金斯醫院了，沃森自己都會感到不安。
但此時，看到戴楠不斷提出要求，像極了掙紮的困獸，沃森反而放下心來。
如此，才匹配得上頸七互換術的重要性。
而且沃森更想看到，當大夏方麵竭儘全力，最後也隻能將頸七互換術拱手送給自己時，表情會有多憋屈。
戴楠此刻並不知道沃森在想什麼。
也並不在乎。
她要做的，僅僅是把一切準備工作做好，至於剩下的，全部都交給許秋就行了。
事實上，戴楠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頸七互換術比拚的最終結果，術式的所有權，最終還是要落在許秋一人身上。
即便是戴楠，也沒法對這勝利的天平造成一絲一毫的影響。
唯一可以做的，隻是保證如果許秋贏了，黴醫研究院和霍普金斯醫院能遵守承諾，乖乖閉嘴。
想到這些，戴楠重新看向沃森，用不容商量的口吻道：“這次比拚的全程，都必須在鏡頭下進行。不僅如此，還得麵向全球直播。”
黴醫研究院和霍普金斯醫院都已經強取豪奪了。
指望他們守規矩，那就太天真了。
因此隻能借助外物，逼迫他們老實一點。
而公開直播就是成本最低，也最行之有效的辦法。
在全球的注視之下，自詡為老大哥的黴醫研究院，以及坐擁全球神經外科第一醫院的霍普金斯，恐怕也沒臉公然撕毀約定……
不過，這番話落在沃森耳中，意義卻又截然不同了。
他從未覺得自己會弱於許秋。
哪怕許秋是開創人。
是所謂的集大成術者。
但，沃森在神經外科領域未逢敵手已經多年，如今更是集合整個霍普金斯醫院的實力來對頸七互換術進行改良與替代……
幾十上百年，好幾代人的積累與底蘊，難不成還能輸給許秋一介籍籍無名之輩？
因而，戴楠這所謂的“全球直播”，落在沃森眼裡，就變成了另一番目的。
他挑起眉頭，道：“頸七互換術是我院早就研發出來的成果，你們打算我們直接把這項重要技術展現在所有人麵前？”
戴楠並不在意對方怎麼想，直截了當地道：“若是答應，那就可以啟程前往臨海市了。否則的話，那就請回吧。”
她本就沒給沃森討價還價的空間。
也沒必要。
對付黴醫研究院這批人，隻有足夠強硬，他們才會長記性。
而沃森則再次沉默了。
此時，他腦子轉的飛快。
果然是奔著公開我們的頸七互換術細節去的？
大夏是覺得，我們沒法在短時間內改動許秋的頸七互換術，所以直播之後，看到完全相似的術式，全球就會認定頸七互換術本該屬於許秋了？
笑話。
霍普金斯醫院早就將頸七互換術修改得麵目全非。
而且，還都是正向改動！
戴楠覺得《技術要點》一字不能動，手術環節一個步驟也不能換。
但，那隻是用她的眼光而已。
事實上在沃森眼中，借助黴國更先進的科技與前沿技術，能從各方各麵，對許秋的頸七互換術進行更完美的替代！
不說全麵碾壓，但也差不多了。
想要通過直播找出術式的相同之處，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而且最重要的是……
霍普金斯醫院對頸七互換術的改良，恰恰最不怕泄露！
因為其中的諸多細節涉及到的技術與設備，都掌握在黴國手中，外界即便知道了個中細節，不借助黴國先進的設備，無異於獨守著一座寶山！
想到此處，沃森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盛烈。
他想不到拒絕直播的理由。
於他而言，全球直播同樣是弊大於利！
這場比拚本就是全球少有的醫學熱點，而且還成功出圈了，連帶著神經外科領域之外的人都在關注。
如果這次，他能在比拚中讓許秋輸得一敗塗地，所獲得的熱度是前所未有的。
某種意思上，甚至能超過全黴神外年會！
這是黴醫研究院和霍普金斯醫院再次在神經外科領域證明自己霸主地位的機會。
同樣，也是沃森進一步打響名聲的絕佳時機！
“好，我答應了。”
沃森眼神裡摻著冷笑，凝視戴楠如視獵物。
而麵對這不加掩飾的目光，戴楠臉上卻也同樣掛上了一絲笑容。
不過卻是平和而冷靜的。
她同樣伸出手來，和沃森握了握，道：“沃森教授，你本來是全球神經外科領域的頂尖術者，注定在這百年留下你的名字……不過可惜，你走了一步最大的錯棋。
“一步會讓‘沃森’這個名字變成笑話的棋。”
這話才說到一半，沃森臉上的笑容就瞬間凝固了。
一般不是背後說人壞話嗎。
這種話……是能當麵說出來的？
戴楠卻顯得渾不在意。
沃森看不上她，同樣的，她也不見得多看得起沃森。
而對於一個已經騎在自己頭上的人，戴楠也沒必要太客氣。
況且……這番話也的確是戴楠的真心話。
這可能是沃森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而沃森則冷冷地抽回了手。
他眯起眼睛盯著戴楠。
此時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趕到臨醫了。
曆史從來都隻會記住勝利者，當頸七互換術變成黴醫研究院和霍普金斯醫院所有，什麼許秋、戴楠，都會隨風飄散，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真希望你在國際神經外科大會上見到我時，也能保持如今自視甚高的模樣。”沃森突然笑了一句。
兩人的地位本就天差地彆。
國際神外大會，沃森照樣是幾位扛把子一般的頂尖委員。
但戴楠，卻隻能坐在角落旁聽……
如今戴楠居然對沃森說出這番話，在後者看來，簡直是倒反天罡了。
而戴楠卻沒有半點被冒犯的羞惱，相反，她露出了一個和煦的笑容：“這句話，我會帶著許秋在國際神經外科大會上再送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