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終還有一場動物神經吻合的實操考核。
這也是模擬手術操作。
隻有筆試、臨床能力都全部過關的人,才有資格入選飛刀名單。
這其實也無可非議。
如今左右神經互換術引起的轟動太大,術式本身也太重要。
尤其是前往臨醫親自跟許秋學習的機會,更是隻有那麼寥寥幾十個而已。
對比全國乃至於全球的頂尖神經外科醫生來說,是遠遠不夠的。
因而選拔出一批最頂尖、最適合做互換術的醫者,才是效率最高的選擇。
……
此時,眾人都安靜了下來,不敢打擾許秋。
賴光圳此時也是默默地戴上了眼罩,免得不小心窺見考題。
畢竟從原則上來講,他其實也是飛刀候選參賽者。
本來憑借著戴楠這一層關係,賴光圳肯定是不需要考核的。
然而……範鑫等人都是走考核通道進來的。
而且讓賴光圳參與飛刀,更重要的是給王修文釋放“協和支持許秋”的信號,他自然也隻能按著流程走。
說實話,這會兒賴光圳還是有點心慌的。
如果是其他人出題,他絲毫不擔心。
好歹自己也是頂尖的神外顯微外科手,左右神經互換術算是對口的,考核題目再怎麼千變萬化,也難不倒他。
但……
麵對許秋,賴光圳是真有點慌。
這位可是經常把各種考試拉到滿分的變態。
在他眼裡,估計就算是院士常微罹出的題目,也就是普普通通的水平。
真要讓許秋來出題……賴光圳擔心對方直接把院士都給考倒。
“還好,是排名性考試。
“我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掉到二十名開外。”
賴光圳心裡說著。
此時他突然隱隱有些期待起來。
自己和範鑫、林柏舟等人,到底誰的神外水平更高?
醫生之間,其實很難真正分出一個高下。
尤其是像他們這種,在不同地區、不同細分領域的頂尖醫生。
而現在,剛好就提供了這麼一個機會。
誰能拿更高分,顯然就是神外水平更全麵的一個!
想到這,賴光圳突然覺得這場考核有意思了。
而不知不覺,在各種想法不斷蹦出後,賴光圳逐漸睡熟了。
等被周圍的動靜驚醒時,已然落地安溪市。
臨海市並沒有建機場,因而想要去臨醫,必須中轉落地省會安溪市,隨後再花兩三個小時,才能抵達臨醫。
一下飛機,杜崇嵐就忍不住感慨道:“還是得跟臨海市那邊交涉一下,這臨醫都有肺移植資質了,不安排一個機場說不過去了。”
有機場和沒機場,是兩個概念。
比如現在,不管是從哪兒空運過來的器官,都需要兩三個小時後才能送到臨醫。
而且轉運過程中,環境等可能發生變化,導致出現不可預知的意外。
但,如果臨海市就有自己的機場,器官落地就能直通臨醫,不管是速度還是轉運的可靠性,都會上升一個大台階。
許秋倒是不覺得僅僅一個肺移植資質就能讓市裡麵給修機場了。
他說道:“省裡已經在建立綠色轉運通道,如果建成的話,整個轉運流程都會被打通,到時候機場也會有專門的器官轉運對接組,應該能儘可能保障器官的可靠性。”
杜崇嵐自然也知道機場不是想建就能建的。
隻是他難免覺得有些可惜。
以許秋的潛力,完全值得臨海市下血本批一個機場。
否則的話,國內的醫生也就算了,國際名醫想要來臨醫,還得轉機好幾趟,冒著人生地不熟被省院留下的風險……這實在是麻煩了。
賴光圳也深有同感:“要致富先修路。沒有機場的話,臨醫很多方麵都得受到安溪市的製約。”
不過兩人也沒有深聊下去。
這不是許秋或者任何一人能決定的話題。
臨海市也隻是個小城市,還沒有闊綽到能隨隨便便做出如此重大的賭注。
眾人說說笑笑就出了航站樓。
但才走幾步,前方的關卓君幾人就突然停下了腳步。
許秋停下與杜崇嵐等人的交談,往前方看去,就看到省院院長、俞主任等人就站在不遠處。
此刻,省院院長等人也發現了杜崇嵐等人。
他們立馬快步趕來,熱情地道:“許醫生、杜教授、賴主任……一路辛苦了,不如就坐我們省院安排的車?”
換做以前,他們不可能看得上許秋。
但如今,這位四十五歲老醫生的身份已經截然不同。
尤其是如今對方身上帶著“左右神經互換術創始人”的帽子。
能請動許秋,等於是讓醫院神經外科有了一個殺手鐧。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
省院謀奪成果失敗,而且偷雞不成蝕把米,連帶著省院獲取左右神經互換這項技術的資格都被取消了。
如今省院院長親自來給許秋等人接機,也算是道歉。
順著這個台階下來,那大家還能和平相處,一起壟斷技術、一同發大財。
而此時,杜崇嵐、賴光圳等人都沒有說話,甚至於眼神都極其淡漠。
隨即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許秋。
此次,跟隨許秋趕來臨醫的人,基本上都對他有所求。
杜崇嵐求的是序貫式雙肺移植術。
而賴光圳,則是為許秋手裡全球第一的左右神經互換術而來。
因而所謂的省院院長,在他們眼裡根本就不值一提。
事實上哪怕是平時,這白雲省的省院院長身份,也不會入他們的法眼。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們大概率會給這位院長幾分薄麵。
但現在,顯然是許秋的想法更重要。
而許秋則懶得揣度太多。
且不說接不接受道歉。
他就沒從省院院長的態度上感受到抱歉的意思。
直至此刻,省院院長、王修文等一派的人,仍然覺得自己高人一等,隻要主動找許秋搭話,就算是憐憫與原諒對方了。
這種傲慢的姿態,彆說許秋了,就是杜崇嵐等人也看出來了,表情現出一絲不悅。
而此刻,看到許秋那無動於衷的表情,省院院長有點慌了。
他強行扯出一副笑容,乾巴巴地道:“許醫生,安溪一院和臨海一院到底是一家人……
“之前我們覺得,安溪一院的資源更好、人才儲備也更豐富,打算想集中精力把安溪一院的牌子給立起來。然後先富帶動後富,再把所有的資源投給臨醫。
“但現在看來,是我們做法太急躁,讓許醫生產生了一絲誤解。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們還是希望能和臨醫共同推進白雲省醫學事業的發展,為省內乃至於全國的病人多做一點事!”
這番話說得足夠漂亮。
甚至於,他都不敢提“省院”這個外號了,而是全程都用“安溪一院”的本名。
然而聽在許秋等人的耳中,卻顯得極為諷刺。
杜崇嵐都忍不住撇了撇嘴。
先帶後?
搞笑呢……如果許秋真信了這番話,讓安溪一院把招牌做起來了,那左右互換術立馬回成為省院的獨門術式。
臨醫以後都彆想沾邊。
許秋自然也看得通透。
他保持著禮節性的笑容,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就集中資源投給臨醫。隻要臨醫的左右互換術落成了,我們也會第一時間幫安溪一院培養相關領域的人才。”
而聽到這話,省院院長的臉直接就鐵青了。
他平靜地注視著許秋,眼底卻仿佛壓抑著被戲耍一般的怒意,道:“許醫生,你開什麼玩笑。這就是你的胸襟嗎?”
聽到這話,許秋輕輕笑了笑。
他不過是將對方的話還了過去。
結果對方差點就暴怒了。
原來省院院長也知道所謂的“先帶後”有多荒謬。
許秋不再多言,直接道:“那我就不多留了,臨醫那邊來了很多神外專家,我得抓緊趕回去,不能失了禮數。”
省院院長想要阻攔。
但,許秋身旁杜崇嵐、賴光圳等人的目光卻像是一把刀,直接刺得省院院長不敢再有過多的舉動。
隻能眼睜睜看著臨醫一行人離去。
等走遠了,省院院長臉色才徹底陰沉下來,怒視著遠處道:“許秋真的反了天了……和外省的醫生沆瀣一氣,這是打算徹底背叛白雲省不成?”
“養不熟的白眼狼。”有省院醫生斥道。
省院的神外主任更是咬牙切齒,罵道:“生於斯長於斯,結果最後卻更親近外人……這種人,就算是有能力,也注定走不遠。”
……
而此刻,前往臨醫的專車上。
許秋、杜崇嵐和賴光圳同乘一輛車。
此時幾人的神態都已經有些疲倦,而許秋也打算趁著最後的幾個小時補個覺。
等回臨醫,就又要忙翻天了。
臨醫自家左右神經互換術人員的選擇、科室安排、飛刀考核。
還有杜崇嵐這邊,肺移植等各項流程的調整等等……
甚至於還有好幾個嗜鉻細胞瘤病人要送來,許秋得趁著威爾斯還留在大夏的這段時間,再做幾台示範手術……
可謂是忙到了極點。
也就是這會兒,能有點休息時間了。
不過,就在許秋打算閉上眼睛時,他的電話突然震動了起來。
而等一接通,聽完內容後,許秋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
“怎麼了?”杜崇嵐等人心頭一凜,有些擔憂地看來。
賴光圳則是神色不善。
彆是白雲省又整什麼幺蛾子了?
但不太像,這麼多大佬親臨,就是給王修文幾個膽子,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