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沒來，範鑫等人的身份也足夠了。

更何況，現在還有協和明麵上支持許秋，同時來了個杜崇嵐……所以不太可能是白雲省出了問題。

而幾人猜測之際，許秋已然給出了答案：“是鄭酉主任打來的。”

鄭酉？

幾人一愣，怎麼和骨科的鄭酉主任扯上關係了。

但杜崇嵐卻是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

這事兒戴楠和他提過。

許秋的神經誘導裝置在左右神經互換術得到了驗證後，另外兩項技術也在嘗試進行臨床驗證。

而鄭酉則有跟許秋合作的想法。

許秋提供理論，而協和則利用自身的影響力帶動其他醫院共同進行臨床前實驗，早日讓成果落地。

現在看來……出事了？

杜崇嵐眼神裡帶著疑惑：“臨床前實驗出了問題？”

許秋沒有否認，道：“也算是。我們在飛機上的這段時間，鄭主任嘗試和業內的骨科權威進行交涉，打算組建一個臨時的‘試點醫院聯盟’，不過……幾乎所有人聽說是我的項目後，都拒絕了。”

成果的落地，必須經過足夠樣本量的實驗驗證。

這也是為何許秋要跟協和合作。

因為以許秋在骨科的號召力，恐怕幾年功夫都湊不出多少樣本。

更何況，白雲省還視許秋若洪水猛獸，大概率會想法子半路摘取勝利果實。

而將“臨床前實驗”的任務交給協和，就沒有這麼多破事了，自己負責跟鄭酉交接，等著結果就行。

然而，現實卻沒有想象中這麼順利。

在兩人確定展開合作後，鄭酉就立馬開始和各家醫院的骨科主任交涉。

打算以協和為首，共同開發兩個項目。

但出人意料的是……剛接通電話時所有人的態度都恭恭敬敬，而等鄭酉表明目的後，無一例外都回絕了！

“常微罹。”

幾乎不用思考，杜崇嵐立馬聯想到了一個人名。

賴光圳也想到了此人，不過他有些納悶：“常院士為何會特地針對許醫生一個人……堂堂院士連這點肚量都沒有？”

許秋在大賽途中完成了三個項目。

這傳出去，對常微罹隻有好處，可以說是一段佳話了。

怎麼看都沒必要在這個時候搞小動作。

許秋表情不變，敘述道：“前兩天常微罹來找過我，他打算說服我加入他的團隊……”

簡單講先前與常微罹的交流內容複述了一遍。

等許秋說完，車內已經一片死寂。

杜崇嵐驚愕地瞪著眼睛。

雖說他在背後敢直呼常微罹的名字，但當麵還是要稱呼一聲“常院士”。

而且，態度也得擺端正。

結果許秋表裡如一，麵對傅元魁是寸步不讓，正主常微罹都找上門來了，他依然是不改作風。

尤其是“連腰椎間盤突出症都能被你歪曲是非，如果脊柱內固定術也被你研發成功，不敢想有多黑暗”這番話……

簡直是徹底撕下常微罹偽善的麵具。

杜崇嵐和賴光圳捫心自問，就是在私底下都不敢這麼明著罵一位院士，許秋的膽子可謂是大到了極點！

“我算是明白常微罹為何這般不顧身份了……”杜崇嵐苦笑著。

常微罹本就不是什麼心胸開闊的人。

如今被許秋多番揭露，要是還不動用手段，那他就不是常院士了。

不過讓杜崇嵐沒想到的是，常微罹一上來就直接放大招了。

從鄭酉碰壁的情況來看，常微罹可能已經嘗試在骨科徹底封殺許秋。

甭管許秋在其他領域多有天賦。

但往後想要在骨科有所發展，恐怕基本上都沒指望了。

……

不一會兒，鄭酉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此時，鄭酉的嗓音低沉了很多，道：“我找一位老同學了解了一些情況……的確是常微罹放話不允許你出現在骨科領域的任何場合。

“以後，恐怕你不太好過了。”

一位院士對一個小主治的封殺，效力約等於聖旨。

也就是協和家大業大，也不受常微罹鉗製，所以不用擔心，但在其他醫院，許秋估計就是寸步難行了。

而聽到這個結果，許秋並不意外。

他沒什麼表示，直接道：“鄭主任的想法呢，放棄合作，還是？”

鄭酉笑了笑：“這兩項成果對骨科而言都有不小的臨床應用價值，我怎麼可能就這麼放棄。

“不過……現在要做實驗的話，就隻有協和跟少數幾家醫院能參與了，效率方麵會慢上很多！”

原本，幾個月、半年的時間可能就讓兩個項目落地。

但現在，可能光是湊夠臨床前實驗的樣本量，就要一兩年的時間了。

許秋倒是不急於這一時，道：“反正也不是太重要的成果，慢慢推進也無妨……不過我倒是想問問，鄭主任有想法來一趟臨醫嗎？”

聽到前一句話時，鄭酉等人還有些不是滋味。

這兩項成果，雖然肯定不如“左右神經互換術”重磅，但也絕對是能夠幫助副主任晉升主任的項目了。

含金量絕對是夠的。

結果在許秋眼裡，似乎壓根就不重要。

不過仔細琢磨又能理解。

這隻是許秋在五個小時內完成的東西，似乎的確挺輕鬆的樣子。

當然也隻是對許秋而言。

連佟雪齡這種專攻科研的頂尖醫生，也不過是拿了個36分，至於許秋則是完全無法用常理去理解了。

而等聽到後半句話，鄭酉臉皮都開始瘋狂抽搐……

不是。

我們已經被你帶走了一個賴光圳。

神外的科室主任都去臨醫了。

你還惦記著協和骨科的科室主任？

就算鄭酉要去，臨醫怕是也容不下這麼多醫學大佬……

況且，如今許秋也拿不出什麼能吸引鄭酉的東西。

而就在鄭酉正要想辦法回絕時，許秋再度開口了：“常微罹的脊柱內固定術，意義究竟有多大？”

這番話顯然出乎眾人的意料。

就連鄭酉也沒想到，許秋怎麼突然沒頭沒尾地來了這麼一句。

難不成是被常微罹封殺後，悔不當初，打算重新接受常微罹的邀請？

不過儘管心裡各種猜測，鄭酉還是耐心地解釋道：“簡單來說，如果‘左右神經互換術’能拿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的話，那‘脊柱內固定術’一成，能斬獲一等獎。

“甚至於如果當年沒有更重磅的項目，拿個特等獎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麼說，其實還是有些抽象。

鄭酉思量片刻，索性道：“成果一出，常微罹將立馬躋身全球脊柱外科頂尖教授行列，甚至於有可能成為脊柱外科第一人！”

脊柱骨折是世界性難題。

而能解決世界性難題，自然將成為世界級專家。

且將載入脊柱外科、骨科的史冊，開創一個全新的診療時代！

聽完這些，許秋的表情沒有太多波動。

不過一旁的杜崇嵐、賴光圳都有些觸動……到他們這一步，無非就是想往上再爬一步而已，然而隻有身在局中才知道往前一步有多艱難。

而常微罹卻有一個直通全球脊柱外科第一人的項目，令人豔羨。

但剛想到這，杜崇嵐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他霍地轉頭看向許秋，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荒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