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楠等人隻覺得不可思議。
他們左想右想,也不知道許秋如何從複雜的病曆中直接篩選出“腹痛”是要點。
然後還真的就抽出了膿液。
這如果不是運氣的話……那隻能說,許秋的診療經驗豐富到了極點。
甚至於,連常微罹在這方麵,也要落於下風。
隻是這可能嗎?
常微罹可是院士!
此刻,彆說其他人不相信了,就是與許秋相熟的戴楠等人也隻覺得荒謬。
……
而此刻,為這次考核配備的檢驗組已經行動了起來。
常規的檢查,哪怕是加急,也至少需要半個多小時才能出結果。
但,由於現在有專人等著提供檢查,最快幾分鐘內就可以做出判斷。
而很快,檢驗組就給出了這些膿液的理化性質。
腹腔積液常規檢查示:黃色渾濁,比重為1.031,李凡他試驗呈陽性,白細胞計數為98.2×10^9/L,中性粒細胞比例為0.92,單核細胞比例為0.08,考慮為炎性滲液。
隨後,生物化學檢查也出爐。
結果提示有嚴重的細菌感染。
接下來,就要等腹腔積液的培養結果了。
這一步就沒有任何辦法來提速了。
不管是血培養還是積液培養,本質上都是根據菌落的生長情況進行判斷。
而菌落的生長需要時間。
短暫十幾個小時。
長則數天、幾周的功夫。
不過好在,在作為考核病例之前,一號病人的診斷其實就已經明確了。
因此不少檢查已經有了結果。
其中也包括這腹腔積液的培養。
工作人員很快就送來了病人之前的積液培養結果。
此刻,幾名工作人員也有些吃驚。
正常醫生的診療程序,是通過血培養,再逐步排除得出最後的感染菌種。
如果這樣操作的話,醫生要經曆三輪血培養,也就是差不多九天的時間,才能查出最後的菌種。
但……
如果能找到腹腔的積液,抽出其中的膿液,那麼就可以直接確診。
然而,當初常微罹選中這個病例的時候,就連院士都沒有發現這地方有積液!
許秋的經驗,能比院士還豐富不成?
……
而許秋並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此刻他接過檢查單子,看到上麵的“嗜沫凝聚杆菌”,便鬆了口氣。
這意味著,感染、發熱、腹痛的診斷正式結束。
之後,針對性用藥控製感染就可以了。
而此刻,佟雪齡等人已經看的是目瞪口呆。
這位女博士看了眼手表,咽著口水道:“這才多久……十七分鐘,你就診斷完了?”
譚步飛人都看傻了:“要是擱在我院,我起碼要診斷一兩個星期!”
薛宏此時也不話癆了,默默地站到一旁,隻是表情有點懷疑人生。
此時,其餘人也是大為震撼。
竟然是嗜沫凝聚杆菌!
這是一種較為少見的革蘭陰性苛養菌,它定植於正常人口腔組織內,很少引起感染。
隻有極少數情況下才會導致侵入性菌血症,引起亞急性心內膜炎、腦膿腫、骨髓炎和泌尿生殖道感染等……
當然,發生在一號病人身上,就是感染性關節炎,以及腹腔膿腫了。
這就是同一種疾病,在不同病人身上的個性化差異。
既然已經確診。
接下來製定方案就萬事大吉了。
不過,許秋卻顯然不打算這麼放過,他繼續問道:“你的病曆上寫著,你一個星期前腳扭傷了,自行用過草藥?”
他想起之前查體時發現的細節。
病人的下肢,更準確的是腳踝等部位,有草藥敷貼過的味道,還殘留著一些未能洗乾淨的痕跡。
這話一出,一號病人就有點吃驚了。
她詫異地望著許秋。
這一點,她沒有和任何醫生說過。
當時她自己處理過。
不過兒子知道後,認為這些草藥沒用,就趕緊洗掉了。
一個星期後疼得不行,外加上又發燒了,實在受不住了,這才去醫院。
不過由於當時草藥隻貼了個把小時,連她自己都忘記了,就沒和醫生提起……要不是許秋注意到,恐怕她這會兒都想不起來。
一號病人道:“當時我自己根據村裡老人的說法,采了一些草藥,嚼碎了之後,塗在了腳踝上,又用布條綁了起來……”
聽到這裡,許秋總算恍然大悟。
怪不得口腔的細菌會侵入關節,最後遷延遊走到腹腔。
再往下,估計就要跟著血液跑到顱腦,導致腦膿腫等疾病了……
而此時此刻,佟雪齡等人的表情更是震撼。
“我總算明白我們和許醫生最大的差距在哪兒了!”譚步飛驚歎不已。
薛宏也忍不住點了點頭。
他們在完成診斷後,就覺得萬事妥當,準備下一步了。
但許秋不一樣。
他會刨根問底!
會好奇嗜沫凝聚杆菌到底從何而來,又是怎麼侵入人體的。
而現在結果很明顯了。
口腔中的嗜沫凝聚杆菌通過咀嚼後的草藥進入腳踝的破潰口。
最後引起了感染!
……
而隨著許秋完成診斷,一旁的傅元魁臉上開始瘋狂冒汗。
不是……
我還在找方向。
你怎麼就診斷完成了!
此刻,儘管傅元魁自己才是院士傳人,但他強烈懷疑常微罹是不是給許秋開後門了。
不透題的話,怎麼可能做得如此完美。
一點多餘的操作都沒有,每一步都指向最終診斷,就跟知道答案編過程一樣,太離譜了!
難不成……自己和許秋的差距真的有這麼大嗎?
而此刻的觀眾席上。
寧景明、戴楠等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心裡都悄悄舒了口氣。
不過,當他們想起之前內心的那種不安感時,同時看向常微罹,臉上的笑容卻是緩緩收斂。
因為就在此時,常微罹也在笑。
而且笑得毫不收斂,開懷大笑。
很多人也注意到了這個表情。
頓時,就有不少人大聲議論起來。
“不愧是常院士,非常惜才!”
“這就是院士的格局了,即便是自己的衣缽傳人落後了,但看到骨醫學界有新的人才湧出,還是會發自內心地高興!”
而聽到這些話,此刻的王修文心裡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下。
這麼看來……省院與院士的合作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