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若是沒有我,你如今會是什麼光景?(1 / 1)

嬌寵外室 鸞鏡 1105 字 4天前

他眉眼平靜看著她,沒有接話。

姑娘越發篤定這是夢。

換作尋常,他一定挑眉反問她,“我怎麼高深莫測,生人勿近了?”

然後再語調壓低,不緊不慢威脅她,“原來在你眼裡我是這副模樣。楊柳兒,你當真好大的膽子。”

她膽子的確很大。

從前顧忌著他的權勢伏小做低,乖巧聽話,如今一覺著這是在夢裡,便毫無顧忌,明晃晃的手指在他的麵前,頤指氣使的模樣。

“你彆這麼看著我!你以為你是誰啊?不過就是剽竊我想法的小人!偽君子!”

難為她還惦記著白日裡的事。

那人的眉眼終於有了鬆動,是哭笑不得的散漫笑意。

他輕聲問她,“新政發布下來,造福萬民,不是很好嗎?”

“是很好。”

恍如還在夢中的姑娘點頭。

“可是……”她委屈,“我也想要長生牌位呀!”

她還惦記著百姓口中的長生牌位。

她是多斤斤計較的姑娘,做了壞事自然遮著掩著,但若是做了好事,就巴不得天下人都知道。

可是天下人都不知道。

他們隻知內閣的謝大人,不知她楊柳兒。

姑娘唉聲歎氣,“都怪你,那長生牌位原是我的,就這樣被你搶了去。你平常欺負我算計我也就罷了,這樣的事也搶我的。你就是這個世上最陰險,最表裡不一的偽君子。”

她未必有多想要那長生牌位。

但他入夢的機會難得。

自己往常待他有多少怨懟和氣憤,如今趁著在夢裡儘皆發泄出來。

“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了!你總是高高在上,頤指氣使地吩咐我做事情,從來也不考慮考慮我。那衛青黛是那樣好扳倒的嗎?何況還有個謝子慎總是來糾纏,你知不知道,我費了多少功夫才能在他們手底下全身而退?”

“你不知道!”

“你還誆騙我,說好了要送我回江州的,轉頭就把我送進了宮裡。那什麼破勞子成安公主我根本就不想當,天天提心吊膽怕被人拆穿就算了,還得費儘心思替你操心這兒操心那兒,還要動不動被你威脅!”

“你拿天仙子的毒來威脅我,你還拿被你強逼著的公主身份威脅我。”

他對她的壞簡直罄竹難書。

“謝昀!你是這世上最混蛋的人了!”

姑娘越罵越起勁,反正他半點也不辯駁。

她邊罵腦子裡還邊感慨,“當真是在夢裡啊!夢裡的謝昀當真是格外好說話。”

他由著她罵。

等她罵累了才好脾氣地問一句,“不罵了?”

這一時半會兒哪裡罵得完,姑娘擺擺手,“歇會兒再罵。”

她再瞪他,“你現在知道你有多混蛋了嗎?我說的這些可是有半點冤枉你的?”

她格外氣盛。

他格外好說話,搖搖頭,沒有否認。

林鶯娘心頭翻湧的怒氣這才緩和了些許。

又聽麵前人溫聲細語問,“便就這麼恨他,恨到這山遠水遠的地方不叫他找見?你就不怕,你這樣突如其來消失不見,他也會擔心?”

“哼!你哪裡會擔心。”

姑娘指摘他的話多到數不勝數,“你巴不得我消失了。不對,你巴不得我死了才是,這樣你的算計就不會叫旁人知曉。這樣,在所有人眼裡,你還是那個清風明月,曲高和寡的謝大人。”

她是多玲瓏剔透的姑娘,自然知曉隻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嚴實的道理。

所以她要跑。

她蓄謀這些也蓄謀了很久。

很久之前,送給薑氏的回信裡便暗藏了姑娘和母親的私語——薑氏知道她沒有死,如今正在江南等著何時風頭過了她過去團聚。

她也準備了許多的金銀財物。

平日裡宮裡宮外的人送來的,貴重之物帶不上,宮裡的東西有標識也帶不出去,便隻揀些金銀珠寶。

天可憐見,成安殿那一場大火燒過後,內侍進去翻檢遺物,成安公主妝台匣子裡空空如也。

好在那夜叛軍也肆虐,眾人都以為是叫叛軍搶了去,沒有起疑。

這樣的小事,自然也不會傳去叫內閣的謝大人知曉。

隻是長風跟著主仆兩人,這才知曉。

長風原以為此番自家主子過來是要收拾林鶯娘的,畢竟自己跟著她這些日子,可是被駭得著實不輕。

那些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話。

林鶯娘敢說,長風都不敢聽。

他現在在外頭候著的時候,心裡還謀劃著,若是自家主子當真生怒,牽連起來,自己要如何才能保了采雁周全。

可是他等著等著,意料之中的盛怒卻並未發生。

屋子裡安安靜靜,隻能聽見姑娘隱隱綽綽的聲,是埋怨,是憤然,還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嬌嗔。

她自己也沒有覺察到,何時氣憤的怨懟漸漸化成了嗔怪,像情人間的低語。

“我恨死你了。”

她嘴上仍說著恨他,“要不是你,我不會是這個樣子……”

“要不是我,你會如何?”

她恍惚如醉酒,他溫聲誘哄她,“好姑娘,想一想,若是沒有我,你如今會是什麼光景?”

她當真認真想了起來。

沒有謝昀。

她會是過的什麼樣的生活呢?

她想,“我應該會嫁給謝子慎罷……”

畢竟她一開始圖謀的便是他。

“然後呢?”

他循循善誘。

“然後……”姑娘想了想,“我會跟著他一同回金陵,我會遇見衛青黛,她一定不喜歡我,想著法子來拆散我和他兒子的親事。”

她和謝子慎姻緣多舛是注定的。

沒有謝昀,也會有衛青黛。

她會想方設法阻撓她與謝子慎的婚事。

就算重來一次,她和衛青黛的劍拔弩張還是無法避免。

“欸?”

姑娘真是睡糊塗了,迷迷糊糊便將自己繞了進去。

還是他來為她解疑惑,“沒有我,你在定遠侯府無依無靠,定是寸步難行。謝子慎慣來沒有擔當,就算一開始護著你,時日長了你又焉能保證他會一如既往站在你這邊?所以,最好的辦法,你要找個倚仗,比謝子慎能護住你的倚仗,是不是?”

“好像是。”

睡糊塗的姑娘已經叫他全然繞進去了。

他語氣篤定,意味深長,“定遠侯府裡,隻有我能護得住你,所以你定會來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