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弑之一番話,講的明明白白。
謝之一字,無從提起。
他們出手,隻是恐唇亡齒寒。
和她沒關係,和自己的師父也沒關係。
當然。
真真假假,也隻有二人心裡清楚了,無憂不知,也並不打算追問。
微微一笑,開門見山道:“不知兩位前輩叫我過來,是有何事?”
蘇弑之指著一旁樹幾塊鋪滿落鬆的大石頭說道:
“要說的事,有些長,不妨坐下來聊。”
無憂餘光一瞥,應了一聲好,一如既往,格外乖巧。
無憂本就如此,從小到大,長得乖巧,落落大方,行為舉止,格外端莊。
世人都說。
舒小儒才是小先生,女先生。
豈不知。
若論讀書人,無憂跟著許輕舟長大,可不遑多讓,隻是無憂向來低調內斂,亦不喜如小白等人一樣人前顯聖罷了。
無憂挪步樹下,乖巧的站著。
蘇軾之則是隨便找了地方,就坐了下來,掏出腰間一個小包,就開始熟練的卷起了煙草。
不管是他,還是李太白。
哪怕境界提升了,哪怕氣息全變了,可二人這煙不離手,酒不離口的壞毛病,卻半點沒改。
他一邊卷著煙,一一邊看向無憂,示意道:“彆站著啊,坐。”
無憂哦了一聲。
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
看著拘謹的姑娘,李太白破天荒的主動打趣道:
“小丫頭,彆緊張,我們不吃人。”
無憂訕訕一笑。
“前輩真會說笑。”
李太白話音繼續,補充道:“你也可以放心,靈河渡雖然毀了,可規矩還在,凡州,出得進不得,隻要這老家夥不是故意的,就是天上的神來了,這規矩也得遵守。”
言外之意。
凡州無事。
臨凡者到此折返。
同時,也從側麵告知了許無憂,當初清衍母子能去凡州,是蘇軾之故意讓去的。
如此倒是也能解釋通了。
為何初見蘇軾之時,他便那麼豪橫的送給了清衍一把破靈刀。
無憂稍稍點頭,再次道謝,“有勞兩位前輩了。”
李太白擺手,喝一口烈酒。
蘇軾之把裁剪好的紙張放在唇前舔了舔,大功告成。
叼在嘴巴裡,雙手則在身上不老實的翻找著,眼神示意李太白,問道:
“嘿,你說,還是我說?”
李太白給了他一個眼神,懶懶道:“你覺得呢?”
蘇軾之雖有些不太情願,卻也沒說什麼,隻是小聲嘮叨道:“我說就我說吧。”
無憂側耳。
蘇弑之翻了半天沒翻到,索性就打了個響指,憑空起了個小火,瀟灑點燃,深吸一口。
碳火初燃。
微紅。
吞雲吐霧間,已是煙霧繚繞。
蘇軾之滿臉享受,直言不諱道:“那我就直說了,你真打算,把這些臨凡者都殺乾淨嗎?”
許無憂聞此一言,低眉斂目間短暫思慮,後點了點頭,坦然道:
“嗯!”
李太白口餘烈酒不吞,蘇弑之銜唇之煙不吸,眼中都因無憂的回答,閃過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悸動。
三息吐煙,蘇弑之笑問:“殺得完嗎?”
許無憂不語。
殺儘殺絕,自是極難。
十五日征伐,從東海一路追至浩然,從上四州,殺到下四州,能被他們找到的,都殺了。
剩下的那些都是找不到的。
早就躲起來了。
即便是費些心思,恐怕也極難尋到。
臨凡者來自上蒼。
哪怕如今成了落水狗,四處逃竄,可他們依舊擁有一些,浩然沒有的手段,混跡人間,藏在人群裡,輕而易舉。
隻要有心藏。
總有他們找不到的。
而且隨著時間推移,會更難尋覓。
他們人手就這麼多,哪能全殺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