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口?”
向來不怎麼喝酒的白慕寒咧嘴一笑,破天荒的答了一聲。
“好!”
林霜兒擦著崩壞的劍峰。
溪畫和詩雲背靠著背,看著天。
池允書抱著池境的屍體,無聲哭泣。
三教祖師自長空之中落下。
讀書人染了血,佛祖躺在地上,還有道士少了一隻手臂,一頭黑牛依偎在他身側,替其輕輕舔舐。
冥帝攙扶著奄奄一息的空帝,違心的罵了一聲。
“廢物。”
空帝樂嗬一笑,滿眼愛意。
聖人們一個接一個的落在高城上,將懸著的心落下。
李青山雙膝跪地,捧著齊星河的斷劍,淚水滴滴答答濺落,仰天大喝一聲,將一腔不甘傾泄。
“啊!”
步溪橋就在旁邊,喝了一口酒,歎一口氣,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害~”
是贏了。
可是,卻是慘勝,他們高興不起來,因為死的人太多了。
他們活了下來,但是於他們而言,寧願死的人是自己。
然。
死了就是死了,逝者已逝,生者除了悲傷又能如何呢?
總歸贏了。
他們守住了這座城,守住了整個浩然天地,一切都值得。
天空澄澈,大地狼藉,悲傷逆流成河。
一種悲涼,竟是無聲。
歸墟中。
深潭空洞,寒風淩冽,星河一片,是另外一種風景。
廢墟之地。
一株小草破土而出,眨眼長大,又連成一片,恍惚之間,已經是綠草如茵,生機勃勃。
星星點點的露珠又重新掛在了草葉之上,泛著盈盈綠光。
它們悄然滴落,又一點點彙聚在一起,凝成一條條指頭一般粗細的小溪,流入那無儘的深潭之下。
許輕舟收起了劍,換上了昔日的儒身袍,依舊纖塵不染,還是好好先生。
他將薬和夢魘帶到草地上,以不滅之力,修補二人殘破的肉身。
兩人氣息漸漸恢複,生機重現。
一人盤膝在地,一狗趴在草中。
虛弱的望著少年,欣慰的說道:
“恭喜你。”
“是啊,老大,你成功了,我就知道你可以。”
許輕舟垂著眼眸,始終笑不出來。
“如果沒有你們出手,我贏不了的。”
薬輕聲一笑,懶懶說道:“你救我一次,我幫你一次,扯平了。”
夢魘則是說道:
“你不是跟那頭鹿說了,你不是一個人啊,咱倆可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許輕舟牽強一笑。
“嗬~”
看著境界跌落的二人,憂心忡忡道:
“你們....不會有事的,對吧?”
兩人自然看透了少年的心思。
夢魘說:“放心,死不了,我本來也就隻是一道念頭而已。”
薬笑道:“彆忘了,我是朱雀,我生來便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許輕舟稍稍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
許輕舟在二人身上分彆種下一道印記,叮囑道:
“歸墟裡的法則相對完善,永恒神鹿身死,不死仙草回歸生命之潭,生命能量反哺,這裡的天地靈氣濃度遠遠高於浩然,你們就先待在這裡,好好療傷吧,知道恢複為止。”
兩人對視一眼,並沒有拒絕,隻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老大,你呢,你要去哪裡?”
許輕舟微笑道:“我先回去,外麵那座天下,還有很多事,需要我去處理。”
夢魘和薬自然知道許輕舟話中所指,他們沒有挽留許輕舟,隻是叮囑道:
“一切小心。”
許輕舟微笑道:“放心,剩下的戰,就都交給我吧,你們安心療傷。”
少年先生轉身,袖口一蕩,眼前的歸墟空間,輕而易舉便被他扯開了一個通道,一步踏入。
隻剩空蕩。
薬長吐一口濁氣,緩緩閉目,運轉神通,開始修補大道殘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