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這一場離彆,卻滿是清歡。
人生自當如此。
三十萬修士,上百聖人,禦劍橫空,先是過了江,然後一路向西,直奔遠山。
去西天,還是上西天,分不清。
他們密密麻麻,似一朵雲,隨風遠行,無聲無息。
高城上,群山裡,江岸邊,一個個少年少女站到了城邊,走到了山邊,行至江岸邊。
目送諸君遠行。
沒有歡呼,沒有呐喊,隻有無聲矚目,木呐失神。
若是一去不返,那便一去不返。
心酸,難過,敬佩,不甘....五味雜陳。
少年書生攜三十萬修士遠行,此一幕畫麵似是定格,深深的烙刻進了世人眼中。
又是一顆種子,悄然的在他們心中慢慢生根,萌芽。
神。
佛。
仙。
還有頭頂的天。
這些原本便是芸芸蒼生大多所敬畏的存在。
可於這一刻而言,他們心中的敬畏,不在許天,而是許給了這些遠赴西方的勇者們。
是啊。
這才是他們該去敬重的存在。
他們這一生,尋覓長生道,日夜不歇。
隻為有朝一日,羽化成仙,睥睨四方,舉世無敵。
而後執掌眾生。
可現在,一切悄然變了,他們想變強,不止是為了自己,也想像他們一樣,能夠慷慨赴義。
即便會死。
他們在想,為天下蒼生戰死,這才是修士一生最大的浪漫吧?
大道征途,隻為浩然,為芸芸眾生,求一個公道,爭一個安寧。
反抗的種子已經在人們心中種下,至此生根。
“真的就這麼走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也想去,即便我知道,去了我也會死,可是就是想去,說不上來。”
“我也一樣。”
“沒事,加油修煉吧,老祖說過的,這一場與天的戰爭,就像修行一樣,絕非一朝一夕,會打很久,我們還有機會。”
“我讀過忘憂先生的語錄,他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以前我不是很懂,現在,我好像理解了。”
“是啊,先生還說過,人活著總有些東西比生死更重要,我那時候不明白,隻覺得可笑,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呢?我很羞愧……”
“........”
雲端上。
兩個姑娘,亦在暗中相隨。
薬淡淡說:“浩然,太平不了幾年咯,西海,有大戲看咯~”
蘇涼涼憂患於心道:
“可他們真能贏嗎?我聽說,那片歸墟可是一片比浩然還要大數倍的大陸啊,裡麵的怪物數都數不清,可他們才這麼點人…。”
“你要對他有信心,他可是是許輕舟。”薬笑道。
蘇涼涼突然問:“薬姐,你會幫他嗎?”
薬眯著眼,不答反問道:“那你呢?你會幫他嗎?”
蘇涼涼默默的垂下了眉梢,苦澀一笑。
“你是知道的,這天下的事,我隻能看,不能幫忙。”
薬挑了挑眉,將信將疑。
蘇涼涼看著薬,繼續道:
“可你不一樣,你能幫,你是神,你也能幫得了。”
薬漫不經心道:“對,我是神,也不否認,小小西海的劫,我一人就能平了,可我說過的,觀棋不語。”
蘇涼涼壓著嗓子說道
“你真的忍心,看著這些人都死了嗎?”
薬勾唇一笑,打趣道:“你覺得,我會在乎他們這些人死不死嗎?”
“天道無常,生死輪回,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我是神不假,可我也不欠他們的,憑什麼要幫?他們原本就是都會死的,至於選什麼死法,那是他們的事情。”
“我和許輕舟打過賭,浩然的劫,他自己破,我不過問,他若是輸了,我自會出手護他周全,我也隻會護下他,頂多在帶上那幾個小家夥,至於這座天下,該當如何,便當如何,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