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1 / 1)

他言之鑿鑿,言辭犀利,竟是嗬斥,恨鐵不成鋼之態。

而一群長老,則是大氣都不敢出,紛紛羞愧的低下頭來,或者目光閃躲。

無論如何,宗主說的一點是對的。

許輕舟,始終隻是一個五境元嬰的少年而已。

而他們,哪一個不是八境的修為,哪一個沒活了大幾百年乃至千年。

如今麵對一個小小少年,竟是失了分寸,成了這般狼狽樣。

要知道,人家隻是站在山門前,還沒進山門呢。

細細想來,宗主所言,句句戳心,他們自當羞愧,同樣也在反思,他們到底在怕什麼?

又為什麼要怕?

見眾人一個個不吱聲,宗主到嘴邊的話,還是生生吞下去了大半,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害。”

擺了擺手,示弱道:

“行了,也不能怪你們,都精神點,坐下說吧。”

有些東西,確實不能怪他們,因為他理解他們,他們想些什麼,他感同身受。

莫要說他們怕,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若是不怕,他何至於也出現在了此地。

若非前幾日,才被老祖訓斥了一通,到現在想起,仍然心有餘悸。

他現在,恐怕就不在這執事堂,而是那祖峰上了。

畢竟,聽聞這少年來了,不走,他也很慌。

當然,他這樣的怕,並非源自於許輕舟的境界本身,而是那隻看不見的手帶來的。

壓迫感。

一年了,整整一年,他們親眼見證了落仙劍院的崛起。

作為落仙劍院昔日的對手和世仇,他們在坐的這些人,包括自己,比黃州任何一個人都清楚,落仙劍院的變化。

說是翻天覆地,絕不為過。

一個眼看就要散的宗門,在短短的一年內,起死回生,在不通過掠奪和發動戰爭的情況下,竟是奇跡般的又站了起來。

這樣的手段,在他們看來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可是事實偏偏就發生了。

而這一切的一切,隻是因為許輕舟。

在雲詩溪畫等人眼中,許輕舟這位小先生,可謂是驚為天人。

在他們眼中又何嘗不是呢,即便他們素未謀麵,素不相識。

可是落仙劍院就擺在那裡,他們總不能假裝什麼都看不到吧。

那是一種怎麼樣的力量,或者說是智慧,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

鬼斧神工?

或者還是其它,總之那樣的變化和崛起的速度,以及在整個黃州的影響力……

在他們看來,用任何的詞彙來形容都將顯得蒼白無力。

釣魚人?

雲詩?

溪畫?

藏書閣?

解憂天下?

這些看似毫無關聯,卻皆源於一人之身。

他明明好像什麼都沒有做,可是卻又感覺什麼都做了。

一年了,整整一年,許輕舟雖然就呆在那落仙劍院,也未曾對幻夢山釋放過一點點敵意。

可是,這一年裡,他們卻無時無刻不承受著來自他的壓力。

許輕舟,小先生這六個字。

就如同一座從天而降的大山,來的猝不及防。

壓在他們的身上,讓他們動彈不得。

舉步維艱。

那種內耗,那種擔憂,那種焦慮,對於他們來講,比之戰場廝殺,還要煎熬。

而今天,這座山突然來了。

來到了他們的麵前。

他們卻亂了,即便他們曾經設想過無數種方法來對付他。

但是他們也沒想過,有一種叫自投羅網不是。

所以他們慌了,自亂陣腳。

故此才會出現在此處,商議對策。

也許,幻夢山的人,永遠都不能像彆的宗門強者一樣,灑脫隨性,看淡人間興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