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或許還有更多、更複雜的符號。
這些符號有意義、有價值,就會被重複利用,不斷的生、死、生、死……
它們不會永恒存在,但也不會永恒消失。
它們短暫的生命,就像光的閃爍、火的跳動。
可如果計算過程中出現問題,這些符號被判定為沒有意義,沒有價值。
那麼,所有的生命都會被拋棄。
湮滅就是它們唯一的歸宿。
這些從盤古身化萬物開始誕生,在無數個“生、死”過程中存活至今的生命,也都將不複存在。
“所以……你明白了這一點,才想在湮滅到來之前跳出去,是嗎?”
嶽川突然有點理解蜻蜓王。
剛開始,它還想著帶領後裔們,拯救整個族群。
可是後裔們因為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識,全都背棄了蜻蜓王。
那一刻,不是天神們贏了。
而是蜻蜓王贏了,所以它選擇離開,選擇隱沒不出。
生命對它而言,隻有一件事——超脫!
麵對嶽川的問題,蜻蜓王不答反問:“你呢?你的方向是什麼?”
嶽川緩緩講述自己對“人道”的理解。
道可道——“道”是可以講述的。
非常道——“道”不是人們想象的那麼理所當然。
名可名——“名稱”是可以被意識賦予的。
非常名——不同的角度,不同的高度,不同的層次,“名稱”都是不一樣的。
無名天地之始——不能被賦予名稱的存在,是天地的開端。
有名萬物之母——能夠被賦予名稱的存在,是眾生的源頭。
這一刻,《道德經》的種種快速浮現。
嶽川對“人道”的理解更加深刻,腦海中的“人道”也越發完善、清晰。
“人與人不同,沒有哪兩個人是完全相同的。”
“但是這有什麼關係呢?”
“每個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義,在盤古身化萬物至今,這漫長的時光中,它們會不斷的生,不斷的死。”
“我們先一步悟道,是因為我們經曆了更多的‘生’和‘死’。”
“他們現在渾噩,是為將來的悟道打基礎。”
“我們,以及我們身邊的眾生,都在修行。”
“我們眼中憨傻蠢笨的人,若乾次‘生、死’後,未必不能像我們這般賢明睿智。”
“假如將來有一天,我們抵達了終點,它們也會陸續上岸,或早或晚罷了。”
“假如我們走錯了方向,最終湮滅,我們擁有再多的成就,又有什麼意義?”
“在‘道’上,萬物眾生都是平等的!”
“在‘道’中,萬物眾生都是一體的!”
“我的道,就是將我的經驗、感悟彙總起來,形成可以簡單、快速推廣的內容。”
“我的道,就是培養出無數個心往一處想、力往一處使的門徒,讓他們傳播我的思想,推廣我的感悟。”
“土地廟、徒弟、我——這就是我的路!”
“我、徒弟、土地廟——這就是我的道!”
“好好做人——這就是我的方向!”
“我的道可以無限重複,在其他世界快速複刻。”
“萬蟲、五蟲、萬物、五仙……人……人道……”
“無論山精野怪,鬼物靈體,還是生靈活物,都能修我之法,習我之道。”
“我,會引領他們不斷前行。”
“我不會拋棄他們,也不可能拋棄他們。”
蜻蜓王可以拋棄後裔,因為它原本就是獨一無二的個體。
嶽川卻不同——他是萬物眾生香火的凝聚。
蜻蜓王可以獨善其身。
嶽川卻注定隻能兼濟天下。
蜻蜓王歎息一聲,緩緩說道:
“如果生命有高度,我們已經在巔峰之上;如果生命有廣度,我們已經在邊緣之外。”
“不過,你和我不一樣。”
“我的道,是不斷繁衍、壯大,以‘我’取代萬物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