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後裔繼承了這一點，他們走的依舊是這條道。”

“這注定是走不通的，無論他們開拓再多的世界也無濟於事。”

“無關努力，而是生來注定。”

“巫族走了相反的路——我的後裔向外探索，巫族向內探索。”

“他們竟然探索更低層次世界，那些蠱蟲好不容易進入到更高層次世界，巫族卻折返回去。”

“蠱道確實讓他們獲得了強大的力量，但方向錯了，所以他們湮滅了。”

“我唯一不理解的，就是女媧，因為我沒有見過她。”

“我不知道女媧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她打算乾什麼。”

“但是，女媧應該和我們一樣，都走到了這一步。”

“即便她悟性不好，巫族的結果也應該讓她意識到問題了。”

嶽川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巫族的強大有目共睹，超脫生死，掌控輪回。

在萬物眾生的範疇中，巫族絕對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強橫的體魄，千變萬化的蠱蟲，巫族依仗地利與天神對抗百萬年、千萬年，不落下風。

在此之前，嶽川一直認為巫族很強大，巫族的道很高級，蠱蟲是非常值得鑽研和推廣的力量體係。

可是在土地廟鋪遍諸天萬界，人皇遍地開花後，嶽川隱隱約約看見了人道的未來，看到了人族的未來。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

但是人能走到的最高點有多高？

走到最高點之後呢？

還能更高嗎？

每一步前行，都需要墊腳石。

如果沒有新的墊腳石，難不成左腳踩右腳？

所以，人道和蠱道一樣，都有極限。

這個極限就像質子一樣，無法突破。

無關天賦，無關悟性，純粹就是大道的基礎。

很多事情，從一開始就是注定了的。

或許，這就是……定數……

正是看到這一點，所以嶽川迫不及待尋找蜻蜓王。

“我必須去更高層次的世界，去看一眼大道的方向。你呢？”

聽到嶽川的話，蜻蜓王搖了搖頭，“我隻是單純的想要過去，大道的方向對我而言無關緊要。”

蜻蜓王早就是孤家寡人。

子孫後裔什麼的，都是叛徒而已，無所謂。

嶽川沉思了一會兒。

蜻蜓王大概率是不會回來，而自己，必須回來。

更高層次的世界在哪裡？有什麼？

嶽川說不準。

蜻蜓王到了那邊會做什麼，嶽川更是無法保證。

蜻蜓王到了那邊，會不會發生什麼不可預料的事，給自己帶來威脅？

嶽川有點後悔。

後悔不該找這家夥。

可是沒有蜻蜓王同行，自己連更高層世界的入口都找不到。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但是在此之前，我得解決一件事。”

“我那些後裔嗎？”蜻蜓王聲音平淡的問道。

“沒錯！”嶽川聲音變得冷厲起來，“他們對我的世界心懷歹意，圖謀不軌，不解決他們，我無法放心離開。”

如果能請蜻蜓王出山，對抗天神時，勝算就更大了。

“大道爭鋒，不勝則亡！這不是你和天神的鬥爭，而是你們大道之間的碰撞。這件事我幫不了你，甚至……你自己也幫不了自己，一切都得靠大道自己。”

嶽川不解，“什麼意思？隻要你出手，天神還能翻起什麼浪花嗎？”

蜻蜓王解釋道：“人，生生死死，無休無止，即便今天你殺了他，明天他還會以另一種形式誕生，你殺得完嗎？”

“螻蟻尚且如此，更何況大道？”

“我們能滅掉天神的主力、精銳，但是天神的道不會就此斬滅，它還會以特殊的形式延續下去。”

“未來某個時間，某個地點，會有人為其招魂，將其喚醒——喚醒它的人，有可能就是你的弟子、門人。”

“到那時，你又該怎麼做？”

嶽川沒說話。

因為巫族的大道就是這樣。

再怎麼清除、絞殺，蠱道還是以五花八門的形式流傳下來。

各種魔神憑借神通，勾引其他世界的生靈，為自己驅策。

殺之不絕，除之不儘。

如果不能在正麵戰場，堂堂正正擊敗天神，摧毀他們的大道，就要麵對無休無止的騷擾、破壞、侵蝕。

嶽川點了點頭，“好的，我明白了。等我擊敗他們就來找你。”

蜻蜓王點頭，目送嶽川起身。

許久……許久……

小白蛇帶著嶽川越走越遠，幾乎快要消失時。

蜻蜓王大聲說道：“小心女媧！你的敵人，不是隻有天神！”

嶽川沒說話，隻是抬起手，比了個“OK”，也不知道蜻蜓王能不能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