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嶽川的反應，帝君笑了，笑得很開心。
嶽川緩緩轉身，直麵帝君。
“偉人最偉大的地方，不在於他自己的偉大，而是他把這個偉大傳授給了每個人！”
“他說，曆史是人民創造的，世界是人民建設的，每個人都是國家的主人！”
“他不是嘴上說說，而是把他所有的智慧都書寫下來，記錄下來，供後人學習、領悟！”
“我們缺少的不過是一個實踐的機會，可一旦亂世降臨，每個人都能循著偉人的智慧，重開天地、再造山河！”
“正因為這一點，我們那邊的人才始終不敢把人民逼上絕路！”
“因為他們明白，一旦到了那一天，偉人會重新降臨！”
“他們麵對的不再是一個偉人，而是千千萬萬個偉人！”
“而你……”
嶽川指著帝君，一字一頓的說道：“你的偉大，隻在於你自己！從你對自己的稱謂就知道！”
“我們曆史上也有很多也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他們自稱皇帝，與你的帝君差不多。但後來人並不喜歡那些高高在上的稱謂！”
“他說，祛除人們喜歡跪著的思想，就要從祛除這些稱號開始。”
“我們尊敬的人，更喜歡彆人稱他為‘先生’、‘老師’、‘教員’！”
“所以，你在的時候，六大鬼王還不敢造次，各種恭敬順服，可是你不在了，六大鬼王就撕下偽裝，露出獠牙，將之前收斂的本性十倍百倍千倍萬倍報複回來！”
“外麵的災難，不是六大鬼王造成的，而是你！”
“因為你一直在追求長生，追求個人的追求，而從沒想過天下，以及天下人！”
“至於我們的世界……”
“我們也許眼下過得不幸福，但是我們相信，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勝利一定屬於我們！”
帝君沉默了。
久久的沉默。
他開始反省自己，尤其是自己“帝君”這個稱謂的由來。
他又喃喃念叨了一會兒。
“也許，你是對的！”
“你們的祖先粉身碎骨，身化萬物，每一個生靈都是他的化身，每一個生靈都是他。”
“而本帝……而我……雖然粉身碎骨，卻隻是為了封印輪回，為了私利。”
“現在看來，封印輪回並沒能讓萬物眾生獲得真正的幸福和長生，反而讓他們陷入無儘的痛苦。”
“仔細想來，是我始終沒有直麵死亡的勇氣！”
“是因為我對自己不信任，對天下的生靈不信任。”
“我覺得，他們離開我會活不下去，可是我又沒有教導他們活下去的方法，保障自己活下去的力量。”
“是我錯了！”
嶽川沒想到，自己一時激動的胡言亂語，把帝君忽悠住了。
他長舒一口氣，“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告辭……”
“不！你們不能走！”
帝君揮手，宮殿中瞬間凝滯。
嶽川感覺自己就像琥珀中的昆蟲。
周遭的空間乃至時間都被剝離，自己與世界的聯係也儘數斷絕。
糟糕！
這個帝君要翻臉了。
嶽川轉頭看向重樓，這家夥怎麼還不走，蠢死了！
重樓回頭說到：“他沒殺心！”
嶽川心中暗罵：笑麵虎殺人，會讓你有防範嗎，蠢死了！
帝君再次揮手。
剛剛聚合起來的輪回飄到嶽川身前。
看著碟狀的器物，看著上麵瑰麗的紋路，迷離的光彩，還有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特功用。
嶽川本能伸出手，輕輕托住。
“帝君，你這是？”
帝君說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在生死之間徘徊了無儘歲月，始終沒能找到答案。”
“今天，你把答案送到了我麵前。”
“所以，我打算效仿你們的先祖盤古，身化萬物。”
“我決定效仿你們尊敬的那個人……雖然我沒有他那樣的智慧，但是我懂得些許拳腳！”
說完，帝君身上開始綻放光芒。
強烈的光芒！
絢麗的光芒！
仿佛一堆篝火，一座燈塔，一輪圓日。
光芒如潮水，以宮殿為中心，迅速向四麵八方席卷出去。
宛如傳說中的無量光。
“啊！”
“啊啊啊！”
一個又一個鬼物瀕死慘叫。
他們魂飛魄散。
可是飛散的魂魄又聚合起來，被旋渦吞噬。
正在受刑的六大鬼王不再孤單，他們的親友、部舊被一個接一個的被抓捕回來。
光芒所到之處，所有汙垢瞬間消散，所有牛鬼蛇神被清掃一空。
旋渦中塞滿了鬼物。
他們不斷哀求，不斷慘嚎，一次又一次魂飛魄散。
帝君沒有理會他們。
而是直勾勾看向嶽川。
“你來此地，必有所圖，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麼，所以，我把所有能給的東西都給你！”
“我隻有一個要求——去實踐你沒機會實踐的實踐！”
“我會看著你！”
“我隻希望，萬物眾生不會懷念我！”
“最好，不要讓他們知道我的存在！”
“我累了……不要叫醒我……”
說完，無量光瞬間回縮。
就像宇宙大爆炸的場景倒放。
那一瞬間，嶽川感覺時光紊亂，空間扭曲。
一切的一切都向自己所在的方位坍縮。
下一瞬，一切恢複正常。
一道道意念從掌心中流入腦海，嶽川目光轉向旁邊的旋渦。
這不是法術，不是力量。
甚至於，帝君也是第一次施展。
帝君不知道這個法術需要什麼流程，他隻要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效果就行了。
就像……
人皇的言出法隨！
大禹封印柳家，令柳家永遠無法晉升，就是這樣。
“滅！”
嶽川一念起，億萬鬼物瞬間化作虛無，徹徹底底消失。
幾萬年的曆史，就是一個篩子。
篩出了這些“上層社會”的存在。
嶽川根本沒想過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
一個人，既然可以改過自新，自然也可以死灰複燃。
當一個世界與其他世界聯係斷絕時，才會想著“廢物回收利用”，想著給那些劣質的靈魂重新做人的機會。
期待著改造他們。
但嶽川手中有眾多世界。
多少生靈排著隊等晉升呢。
這些品嘗過人血滋味的鬼物，就像吃過人肉的野生動物，都得做無害化處理。
否則，人血的滋味會隨著他們的基因，以及記憶代代相傳。
說不定哪一世就爆發了。
看到這一幕，重樓暗暗驚訝。
這輪回旋渦中接受懲罰的鬼物，保守估計有幾十億。
一瞬間，全滅了。
重樓雖然殺戮無數，遠不止百億。
但那是一拳一腳殺出來的，是數量的累積。
一招滅殺數十億。
重樓也沒有乾過。
最重要的是，嶽川殺了數十億生靈後麵色如常。
拍死一隻蚊子，還得看看它有沒有吸自己的血，嶽川碾滅數十億鬼物，卻看都沒看一眼。
“叔父，此方世界還有億萬生靈，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