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帝君的故事！”
隨著嶽川的歎息，故事告一段落。
南郭小院中的聽眾們也跟著歎息，聲音中或是敬佩，或是惋惜，又或者其他的情緒。
胡七、胡八也在聽眾中。
這兩兄弟在楚國遊曆多年，不斷宣傳中原文化、薑國文化。
同時也是采風楚地，把楚地風光、民俗通過說書的方式帶入中原。
這次，嶽川把他倆叫來，也是存了讓它倆傳播帝君故事的念頭。
帝君不希望他的後人懷念自己，甚至不希望後世百姓知道他的存在。
但他的故事可以在薑國記錄、流傳。
“你倆都記下來了嗎？”
“都記下來了。”
“細節沒記全，但大致故事記住了。”
嶽川嗬嗬一笑。
沒記全就沒記全，反正細枝末節的地方需要藝術加工，不可能原汁原味。
故事的精神內核傳達到位就行了。
隻是，這樣乾巴巴的故事沒什麼意義，還不足以流芳百世。
哪怕胡七、胡八寫得妙筆生花，把故事寫得花團錦簇，也沒有流傳千年的生命力。
想要讓一個故事流傳萬年，最主要的還是它傳達的精神力量。
比如後羿射日、愚公移山、哪吒鬨海。
哪怕它們隻有乾巴巴的文字，寥寥數語的段落，卻流傳了一代又一代。
反觀喜羊羊、光頭強，它們的畫麵再精美，周邊再豐富，也是曇花一現，在千年的光陰中，充其量也就是蜉蝣。
想要賦予故事以精神力量，那就得問現場的眾人了。
嶽川笑著說道：“諸位，你們怎麼看帝君這個人呢？”
龍陽一臉崇拜，“此人竟然強大得對抗天道，打碎輪回，哪怕數萬年後，奸佞小人聽到他的名字依舊膽寒心顫，大丈夫當如此啊！”
“翻掌重排命運，覆手再立乾坤，這才是真正的權柄，這才是真正執掌權柄的人！”
“隻可惜，他的一念之差，經過權柄無限放大，荼毒生靈數萬年。”
“權力之器，非常人能駕馭啊！”
在帝君身上，龍陽龍陽感受到的就是極致的個人，極致的力量，極致的權力。
同時也感受到了其中的弊端和害處。
嶽川給胡七胡八遞了個眼色，兩隻小狐狸連忙奮筆疾書，把這些內容記下來。
龍陽說話時，微微揚著下巴，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
實際上他那小眼神在眾人身上瞄來瞄去。
看到有人點頭，龍陽心中得意，看到有人搖頭，龍陽心中一陣鬱悶。
看到翁胖子那一臉崇拜的模樣，龍陽索然無味。
每天都是這個表情，都不知道換一下。
當看到胡七胡八一邊小雞啄米的點頭，一邊拿著本子和筆記錄，把自己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記錄下來。
甚至還把自己的肢體動作、表情、語氣都詳細的寫下來。
龍陽就像三伏天喝了一碗酸梅湯，還是冰的。
爽！
真爽啊！
隻是沒多久龍陽就發現，無論誰講話發言，這倆家夥都是小雞啄米的點頭，手上刷刷刷寫個不停。
龍陽很受傷。
原來，我不是你們的唯一！
長卿接著說道：“從前隻知道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卻沒想到還有人能夠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天下，甚至整個天地！”
“武道，十人敵也！兵法，萬人敵也！帝君之道，天上地下，唯我獨尊！遠超一切武道、兵法、謀略！”
“真有人如此，一切計謀和力量全都無濟於事！”
龍陽連忙反駁，“什麼帝君之道，不過是武道的極致！這恰恰說明武道還有很大的晉升空間，而兵法沒有！”
長卿也不爭論，“君上，兵法本質是合眾弱勝獨強！武道的本質呢？該不會是以獨強勝眾弱吧？”
“你！”
龍陽瞬間瞪眼。
這話怎麼聽著不對勁呢？
你兵法是懲強扶弱，難道我武道就是恃強淩弱？
可是這話又如何反駁呢？
長卿根本不給龍陽爭辯的機會，“君上，我可以尋來、或者培養出成千上萬，甚十萬計、百萬計的弱者，但是君上能成為那淩駕天地、輪回之上的唯一強者嗎？”
龍陽氣呼呼的說道：“未必不能！”
長卿笑了，其他人也都跟著笑了。
帝君是不是天道的化身暫且不論，但是根據他的描述，在帝君這一世之前，他經曆了無儘的輪回。
每一世都付出竭儘所能的努力，卻都因為壽命原因，被輪回歸零。
無數次勞而無果之後，他開始反其道而行。
不再修今生，而是修過去。
恢複上一世的記憶，甚至前麵十世百世的記憶。
每一世的記憶互相重疊、印證。
尋常人窮其一生都無法理解和參透的奧秘，帝君看來就如掌上觀紋。
無論哪種修行，都是匪夷所思到極致，帝君不但想到了，而且還做到了。
而龍陽呢？
他確實是武道天才，但也僅僅是武道，僅僅是天才。
龍陽的才智僅限於“術”。
拳腳功夫，刀槍劍戟，內外功法等等。
這些，他都能做到極致。
就像在螺螄殼裡做道場，再怎麼美輪美奐，那也是螺螄殼裡。
龍陽瞬間明白了自己和帝君的差距。
這不是才智上的差距，不是能力上的差距，而是思維、格局上的差異。
自己就像困在一個圓圈裡的螞蟻，根本不知道這個圓圈的存在。
而帝君，他感受到了這個圓圈的存在，還勇於將其打碎。
甭管打碎之後是福是禍。
至少，他能，他敢！
龍陽頓時哈哈大笑，“我悟了！我悟了！我又悟了！”
他找到了更進一步的方向。
長卿臉上的笑容瞬間呆滯。
什麼情況？
你早不悟晚不悟，偏偏等我說完你再悟。
你這樣顯得我很呆啊。
“君上，你悟了什麼？給大家夥說說唄？”
龍陽擺了擺手，“當然是——如何成為淩駕萬物、規則、大道的那個人！”
眾人繼續笑，隻是笑的時候多了一分羨慕。
龍陽絕不是無的放矢，他敢這樣說，就肯定是窺到了門徑。
哪怕隻有一線希望，那也是長足的進步。
眾人羨慕之後，王建說道：“大家有沒有想到一個問題……”
“什麼？快說！”
“王先生就是喜歡賣關子。”
“不爽利！”
“王先生，不如今天先吃飯睡覺，明天再來好好說道說道？”
王建不敢犯眾怒，連忙笑著說：“帝君打碎輪回時，身後有很多部下，那些人曾經都忠心耿耿，願意為帝君赴湯蹈火，挑戰天道。”
“可是為什麼，才幾十年的時間，那些人就變了？變成了他們曾經刀鋒所指的敵人！”
“這個問題，大家想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