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娶她非我本意(1 / 1)

誘春枝 糖醋人間 1111 字 5天前

陸宅。

紀如珍在李記藥鋪門口被春枝拎著菜刀嚇到了,又被街上小攤販指著鼻子罵,顏麵儘失。

要不是仆從婢女護著她跑得快,說不定還會被人砸臭雞蛋和爛菜葉子。

紀如珍這樣的千金小姐,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回到陸家就跟陸老夫人哭了一場,說:“婆母,昨日趕出去的那個奴婢不僅到處造謠說我搶了她的夫君,還煽動街上那些小攤販罵我!”

兩個婢女附和道:

“罵得可難聽了!”

“那個殺豬的還拎著殺豬刀要砍我們小姐!還好我們跑得快!”

“竟有此事?”陸老夫人原本是裝病想讓新兒媳婦孝順孝順自己,聽到這話頭真的疼了起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等景雲回來,一定要讓他帶人好好教訓教訓那些賤民!”

陸老夫人覺得自己現在是狀元郎的母親,就比那些普通百姓高了一等。

沒了春枝,得了一個丞相之女做媳婦,是個人都知道這事極其合算。

陸老夫人安撫了紀如珍幾句,就用心疼當由頭回房歇息去了。

不多時,陸景雲就回來了。

紀如珍抱著陸景雲哭訴,“夫君,我今天出門為婆母請大夫,卻……”

她這話隻說到一半,眼淚就落個不停。

委屈地像是說不下去了一般。

“是誰惹夫人不高興了?夫人告訴為夫,為夫一定替夫人出氣。”

陸景雲連忙摟著紀如珍安撫,拿帕子給她擦眼淚。

紀如珍聽到這話,頓時哭的更厲害了。

陸景雲扶著紀如珍坐下,問兩個婢女:“夫人出去一趟究竟遇到了什麼事?”

兩個婢女連忙把剛才說給陸老夫人說的話,添油加醋地又說了一遍。

說春枝不僅拎著菜刀要砍紀如珍,還煽動街上那些攤販辱罵紀如珍。

陸景雲聞言,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夫君……”紀如珍拉著陸景雲的手,“今日我在藥鋪偶遇你以前那個奴婢,原本想著她身世可憐,沒了陸家這個依靠可能會活不下去,便想著隻要她乖順些,就讓她回來給你做個妾室。可她……可她一聽到這話就發了瘋……拎著菜刀要砍我,嚇死我了……”

陸景雲聽到這話,輕輕拍著紀如珍的背,溫聲哄著,“夫人就是良善了,這不是京城,臨水小鎮並非人人都讀書識禮,夫人往後沒有我陪著,就不要獨自出門了。”

紀如珍抬眸瞪著他,“難道夫君還覺得是我的錯不成?”

“自然不是夫人的錯。”

陸景雲知道春枝不是無緣無故拎刀砍人的潑婦,定然是紀如珍先對她做了什麼。

可即便他知道,此時也隻能溫聲哄著紀如珍,讓她不要哭了,小心哭傷眼睛。

陸景雲哄了很久,最後說:“我讓她來給你賠罪,好不好?”

紀如珍說:“那我要她給我跪下。”

陸景雲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低聲說:“好。”

紀如珍才不哭了。

陸景雲吩咐婢女們好生照顧夫人,便去了豆腐作坊找春枝。

婢女在他走後,問紀如珍:“小姐,你真的隻要那個賤婢給您跪下?”

紀如珍擦乾眼淚,“當然不是。”

她長到這麼大就丟過這麼大的臉,哪裡咽的下這個口氣。

紀如珍轉頭一想就想起了江州知府李大人是她爹的門生,立刻派人去府衙走一趟,不管他怎麼做,務必要替她出了這口氣。

“是,小姐。”

仆從應聲,立刻出發去了李大人府上。

……

城北,桃花巷。

豆腐作坊。

春枝給男人做了一下午的衣裳,一直做到傍晚。

晚霞漫天時,院門被人敲響。

霍崢不想被人看見,推著輪子進了小屋。

“誰啊?”

春枝看了他一眼,一邊問著話,一邊走過去開門。

院門一打開,她就看見陸景雲站在眼前。

春枝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立刻關門。

“春枝。”陸景雲叫著她的名字,一把將即將關上的門抵住了。

“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春枝關不上門,隻能轉身往裡走。

陸景雲推開門,走了進來。

他是一個人來的。

原本有兩個紀府的小廝要跟著,被陸景雲打發去給紀如珍買東西了。

他獨自一人來豆腐作坊找春枝。

以前春枝每次見到他眼睛都是亮晶晶的,臉上帶著笑,好像隻要見到他,就能令她滿心歡喜。

而現在……

春枝連多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陸景雲跟在春枝身後,低聲道:“春枝,娶紀如珍為妻非我本意,實在是皇命難違……”

“皇命難違?”春枝止步,轉身看向陸景雲,“究竟是皇命難違,還是你一心攀附權貴?”

陸景雲沉默了片刻,同她說:“春枝,你沒去過京城,你不知道在京城那樣的地方……想要活下來,活出個人樣來是要付出一切的。”

“所以你娶了紀如珍,負了我。”

春枝這話說的很平靜,心裡卻滿是苦澀。

她曾以為陸景雲就是是她的家。

她會跟陸景雲一生一世,有苦一起吃,有福一起享。

可事實是,她跟陸景雲隻能同患難,不能共富貴。

因為能跟陸景雲共富貴的,另有其人。

不是紀如珍,也有彆的高官之女,千金小姐。

陸景雲上前一步,伸手想來拉春枝,被她避了過去。

春枝學著霍七的模樣,冷臉道:“男女授受不親,你一個有婦之夫,不該單獨來找我,更不該跟我拉拉扯扯!”

“男女授受不親?”陸景雲難以置信道:“春枝,你跟我說男女授受不親?”

春枝給他做了十年的童養媳,幫他洗衣做飯,幫他沐浴洗頭,他們之間除了沒有正式行過周公之禮,早就越過了“不親”這個範疇。

而現在,春枝把他當做了陌生人。

春枝彆過頭去,不願意看他,“你既娶了紀如珍,就不該來找我。”

要斷就斷的徹底。

不該藕斷絲連。

春枝看似柔弱,其實心性堅韌。

陸景雲跟她一起長大,最是清楚她的秉性,他清楚地感知到春枝是真的下定決心要離他而去。

他又往前走了半步,低聲同春枝說:“若我說,我娶紀如珍是有難言的苦衷。我從來都沒想過拋棄你另娶她人,你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