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忍著點(1 / 1)

誘春枝 糖醋人間 1136 字 5天前

春枝看著他,嗓音微冷道:“不管我相不相信,你都已經另娶她人。”

陸景雲還想再說什麼。

春枝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不管從前她有多期盼跟陸景雲正式結為夫妻,現在的她都不會跟一個有婦之夫糾纏不清。

“春枝……”陸景雲低聲喊她,“你當真如此狠心?”

“我狠心?”

春枝都被他氣笑了。

大概傷心到了一定程度,情緒是會亂套的。

她問陸景雲,“你來找我,到底想做什麼?”

陸景雲凝眸看著她,“春枝,我想帶你回家。”

“回家?”

春枝想起九歲那年,自己被人販子拐了,途中卻因為高燒不退被丟下,她蜷縮在大街上等死,又餓又冷,是陸景雲救了她。

那時候還是少年的陸景雲背著她,對她說:“我帶你回家。”

於是,她在陸家一待就是十年。

她因為高燒不退,忘記了九歲之前的事,也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連春枝這個名字都是陸景雲給她取的。

他說“春枝”這個名字取自王維的詩,“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那時候的春枝還不知道什麼是相思。

她隻知道陸景雲待她很好,到陸家之後,她有屋子住,有熱湯飯吃。

陸景雲還教她讀書識字。

街坊鄰居取笑陸景雲給自己撿了個童養媳,陸景雲也不惱,還說“我撿的,自然就是我的”。

他這樣說,便是認下了她這個童養媳。

春枝從那時候起,便知道等她長大,就會嫁給陸景雲,做他的妻子。

可現在,陸家已經不是她的家了。

春枝努力壓下滿腦子的回憶,啞聲道:“這裡才是我的家,你走吧。”

陸景雲道:“這哪裡有個家的樣子?你跟我回去,我……我跟夫人好生商量一番,娶你做平妻。”

哪有什麼平妻,不過是說得好聽點的妾。

春枝清醒得很,根本不接陸景雲的話。

陸景雲還以為春枝已經心生動搖,當即又道:“夫人出身高門,隻是性子略微驕縱了一些,其實心地不壞,隻要你給她賠個罪,哄她高興,以後的日子不會難過的。”

他說:“我會護著你,等我在京城拚出一番天地來,你就不用再看她的臉色……”

“夠了。”春枝實在聽不下去了,抬手指著門,怒聲道:“你走!你走啊!”

“春枝……”

陸景雲不明白春枝為什麼忽然翻臉。

這次春枝不等他說什麼,直接就推著他往外走,將人推到門外之後,她一把將門關上,背靠著門板,仰頭望天。

淚水在眼眶裡蓄滿,春枝仰著頭,想把眼淚倒回去,不肯讓眼淚落下來。

她不知道陸景雲是什麼時候變了的。

明明他少年時溫柔又良善,有淩雲壯誌,有八鬥之才。

而現在,隻剩權衡利弊,滿心算計。

春枝靠在門板平複了許久,想起屋裡還有一個男人,這才抬袖抹了一把眼淚,回屋繼續去做衣裳。

霍崢坐在輪椅上看著春枝跟人爭吵,看著她靠在門板上強忍著不哭,現在居然又開始做衣裳了。

這姑娘……

堪稱心性堅韌,非同一般啊。

他拿著春枝剛買回來的傷藥,準備自己換藥,可背上的傷自己處理起來多有不便,於是霍崢推著輪椅到小屋門口,輕輕叩了兩下門。

春枝抬眸看向他,“有事?”

“換藥。”

霍崢意簡言駭道。

春枝放下針線,走到霍崢前麵,“你先進屋。”

霍崢推著輪椅進了隔壁的小屋,春枝找了些白布出來,跟著過去。

她進去的時候,霍崢已經在脫衣裳了。

春枝入內,看到的就是男人健壯的胸膛,纏在傷口上的白布已經滲出不少血跡。

看起來有些駭人。

虧他能忍到現在才換藥。

春枝上前道:“褲子也脫了。”

男人的腿也傷得不輕。

不然春枝也不會把輪椅搬出來給他。

霍崢看了她一眼,解開腰帶,把褲子也褪了下來。

衣物都放到一旁,春枝開始幫男人將那些染血的白布都解下來。

昨天春枝幫男人上藥的時候,是夜,男人還昏迷著,她一心救人也沒有多想什麼。

而現在,是白日。

男人清醒著,一雙丹鳳眼專注地看著她,有些粗重的呼吸聲近在咫尺。

春枝的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

隻能在心裡一遍遍地跟自己說,這是在救人,救人性命的時候,不要太在意男女之彆。

她儘可能地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男人的傷口上。

霍崢背上的傷口很深。

春枝給他上藥前,忍不住說:“會有點疼,你忍著點。”

霍崢“嗯”了一聲,做足了心理準備,在春枝給他上藥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麼?很疼?”

春枝說著,往男人背上的傷口輕輕地吹著氣。

試圖以此減輕他的痛苦。

傷口處傳來難以言喻的酥麻,霍崢背部微僵。

春枝給他一層一層地纏著白布,輕聲道:“你放鬆一些,背部彆這麼僵直,這樣包紮起來會有點鬆。”

兩人離得太近了,近到霍崢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一個賣豆腐的鄉野之女,也不知道身上熏得什麼香?

霍崢凝神屏息,不讓自己受其影響。

春枝在很快就把他上半身的傷口包紮好,蹲在他麵前,給他的腿傷上藥。

霍崢一垂眸就看到她如畫般的眉眼,輕輕吹氣時微微嘟起的唇。

春枝生的花容月貌,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朱……

霍崢看著她紅潤的唇離他的腿那麼近,某處開始難以控製的躁動。

他忽然開始口乾舌燥。

“我自己來。”

霍崢一把扯過了春枝手中的白布,自己往腿上纏。

“你能自己來最好。”

春枝也不知道這人在彆扭什麼,把傷藥瓶子蓋好,將那些帶血的白布處理了,就去洗手。

“開門!快開門!”

院門再次被人敲響。

春枝走過去,一打開門就看見幾個衙差站在門口……

領頭的衙差開口問道:“你就是春枝?”

春枝扶門而立,“民女正是。”

“找的就是你!”領頭的衙差高聲道:“本朝律令,凡女子年滿十八尚未婚配者,當處以重罰,由官府強行婚配,倘若不從,就得蹲牢獄吃牢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