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 衝師逆徒(1 / 1)

蝴蝶山下,花海之中,李卯悶頭乾大事的時候,師清璿眼神迷離,捂著嘴不由得想起來以往多年前的事。

唇紅齒白的少年,一身貴氣錦袍,站在她跟前眼睛放光喊仙子。

那時候的她,從來沒有想過會跟這位世俗中的小王爺產生如此深厚的羈絆糾纏。

但也不曉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她的心就一點一點縱容,一點一點幫著這逆徒忽悠自己。

一直到了最後的底線都被突破。

當年她為什麼要將這逆徒逐出師門...師清璿咬著藕臂心思放空。

當時模糊不敢細想,現今卻明了。

如果她真的問心無愧,不心虛,當時多半隻會一笑了之。

曬他兩天,也就沒了後續。

但當時的她很悚然,在接過這逆徒遞來的情書後相當悚然。

悚然不是這逆徒的不軌心思,而是自己竟然拿到信的第一時間是複雜而非排斥。

雖然隻有一點,但也足以讓她一修著無情劍訣的昆侖劍宗掌門悚然。

但又想下來,許是少年到了年紀,不曉得什麼是男女之情,便給他時間正視兩人的師徒情誼。

結果便成了什麼,跪在山門一跪就是三天,不吃不睡,就是不願意朝她低頭認錯,犟的像頭牛。

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過往幾年來,處處對她言聽計從的聽話弟子,為什麼在這地方觸怒她,不順從她。

然後便順理成章被她逐出師門,從此不再見麵。

或許李卯這一跪,就成了她一生不可扭轉的轉折點。

她的命運至此天翻地覆,就在那逆徒跪了三天三夜後一言不發離去,同她再無聯係的時候。

人一走,她常不知道為何抱劍獨坐,發怔瞧著兩人下過的棋盤。

不知為何一坐就是一夜,天上下了小雨在亭台下滴落在她白裙上卻也不曉得躲閃。

她總覺著自己沒做錯,但是心裡卻湧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空虛,有時候梳頭瞧著那竹簪也會沒來由的胸腔發悶發堵。

她全當是多年來的師徒情誼一朝磨滅,帶來的失落,但她修的本就是無情道,是福是禍焉能道清。

就這般一直到了前些時候,那古跡鑰匙和慧光大師的下落,在北方,京城。

她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萬裡迢迢去找慧光大師,去占卜師門有模糊記載,一個玄之又玄的遺跡。

她也不曉得,為什麼占卜過後卻一而再再而三因為事情耽擱在京城。

她也不曉得在看見卯兒身邊圍繞一圈子鶯鶯燕燕時候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處相思,兩處閒愁

這逆徒就這麼懂她?

“唔...”

師清璿猛然從思緒中回神,柳眉欲罷不能微顰,翕動睫毛睜開一雙迷惘劍眸,而後輕拍一記李卯腦袋,依舊擺足了師父的體麵威嚴,輕斥道:“你多大了?”

“芳齡十八。”李卯含糊道。

師清璿翻了個白眼,偏頭向一旁再度一聲不吭捂住嘴。

“隻有,這一次,下不,為例。”

李卯選擇性失聰,隻當沒聽見。

萬事開頭難,日後就不難了。

“璿夫人。”

師清璿麵龐紅了一大片,但轉瞬又冷著臉睨過來道:“記得用兩儀聖法,彆嘴貧。”

師清璿明顯感覺到,兩人契合下,她體內枯竭的真氣竟然隱隱有活過來的勢頭。

比方才那什麼對掌溫養要快上幾百倍,完全不是一個量級,隻怕跟那玄妙功法有極大關聯。

“嗯?”

師清璿忽而愕然一瞪美眸。

你個逆徒!

啪——

師清璿一巴掌扇在李卯肩上:“你,你,個,逆,徒!”

“我,讓,你,用,兩,儀,聖,法,誰,讓,你,加..嗯...”

李卯不語,隻是一味療傷。

“師父,彆忍著,那都是天籟之音。”

“孽障。”師清璿麵兒酡紅,咬牙輕罵一聲。

花海綿延,晚風和煦,徜徉中天地一片靜謐。

劍主也無愧為劍主,兩人對劍之時重傷仍是一聲不吭。

但到底是教會徒弟撐死師父,李卯也將知道師父的弱點

但也沒閒著凝神去療傷。

氣機再次牽引下去,卻發現那乾涸真氣已經隱隱有奔源之勢。

……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終是月亮已經開始下坡。

思凡的嫦娥坐於月上,一雙腳兒在空中一蕩一蕩,時快時慢。

月灑星華,兩人氣息交融貫通間,師清璿的氣勢肉眼可見的猛漲。

也不知道是兩人的心訣契合,還是兩儀聖法強大,總之

那位被稱為天下第一劍主的昆侖山絕代掌門師清璿,好像回來了。

隻不過人還在尋思,要不要給身上的逆徒一腳蹬開

但是徒自糾結間,心神一沉,卻發現本應倡導無情的陰篇心訣,此時卻是歡呼雀躍,熱烈回應那男子氣息。

而且她渾身之真氣自發迸發更多也是心訣相吸,而非那什麼兩儀聖法功效,她感受的極為深刻。

就好像本來一直堵在源頭的大石,一下子通開來,她此前龐然的真氣便源源不斷恢複。

……

溫家府邸。

嬌小百合臉色漆黑,從牆上躍下之後,悶頭鑽進三人小窩,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鏡子,眼中俱是對自己半途而廢,不爭氣的鄙夷懊惱。

“你個玉白貉?慫什麼慫?你好歹也中過劍傷,怕什麼怕?”

“天天在人跟前裝的那麼騷,一要真來就數你慫!”

“簡直是丟了我的臉!”

百合疲憊不堪,最後支著下巴思緒不受控製便飄到那蝴蝶山花海裡可能上演的場景。

師清璿還真坐下去了

現在應該把她的衝師逆徒反過來,就跟那天的寇玉門一樣,都是假正經。

一個高高在上,萬人敬仰仙子般的人物,結果跟自己徒弟亂搞。

一個看著聖潔的尼姑熟婦,累贅比她還大,結果最後照樣摁著某人親。

不過說來也有些對不起冬兒

她是義母,寇玉門是養母加師父,但是好像自己全給人包圓打包送人情郎了,但是咱天火教人就是不拘小節,這些都是浮雲。

外頭那些達官顯貴母女花都不少,她們哪跟哪兒?

冬兒知道後一定會原諒她的,而且寇玉門也被拖下水,定然會幫著她們這些慈善的長輩說話。

但是話又說回來,她是真下不去嘴

百合低頭看了看自己恢複的嬌小身段,覺得更離譜了,悚然打了個冷顫後瞧著屋裡的水漏計時。

現今掐指一算,已經將近過去一個時辰。

不知道是李卯先撐不住還是師清璿先垮掉。

總感覺她忙活來忙活去,自己就親了個嘴,搭上一瓶龍筋膏,彆的什麼都成人之美了?

親的最猛地是寇玉門,當騎士的是師清璿,她除了自己渾身難受,半點好處撈不著。

百合獨坐屋頭,桌案上點著昏黃蠟燭,熏陶間昏昏欲睡,隻不過那下巴將將擱在桌麵上時,冷不防想起來昨夜某人提及的天火教行刺烏巡撫一事。

繡天鶴這是沒把她天火教教主的禁令放在眼中?

他們天火教再敢摻手這種事關朝中命官的案子,遲早有玩火自焚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