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王妃擺動腰肢款款離去之後,堂內眾人才大鬆一口氣。
紛紛或有喟歎,或有覺得出手慢了一步,或有驚歎,盯著中間那白衣公子打量。
“今日有楚王妃此一誇獎,隻怕思懸公子不想出名也難了。”
“方才的詞記下來沒?”
“我已經命人記下來了,一個字不差。”
直到溫若光的哭喊聲實在將人聒的受不了,一些個貴婦小姐這才戀戀不舍離去。
那頭溫若光依舊抱著李卯大腿,哀聲懇求道:“姐夫,您千萬彆跟我姐說,不然我姐會給我腿打斷的,姐夫!”
李卯感知一旁桌上那衝天的煞氣,不免同樣垮了臉:“你若是再多喊一聲姐夫,估計你這腿撐不到你姐回來就自己斷了。”
溫若光眨眨眼,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眼淚突然消失一空,疑惑道:“姐夫你在說什麼?”
李卯著實無奈,拽開溫若光匆忙趕向師清璿桌邊。
那頭溫若光則是懵懂看著自家姐夫去了一飄渺清冷的跟天降仙子般的桌邊,拉著手噓寒問暖。
“姐夫?”
溫若光遠遠喚了一句。
李卯眉頭一黑,再度揚起來手掌:“滾犢子。”
溫若光脖子一縮,屁顛屁顛跑了沒影兒。
算了,姐夫在外邊偷腥他管不著。
隻要不跟他姐說他今天鬨事,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說就是了。
身後王羅昱看看那一旁天仙般的白裙女子,又看了看跑了沒影的溫若光,稍一猶豫後還是邁步跟了出去。
王羅昱前腳剛走,李卯後腳便盯著王羅昱背影。
“你要想好,你若是要取得萬墨蘭的芳心,那溫若華是一點碰不得。”
“兩人錯了輩,你要儘早做好跟那溫若華一刀兩斷的準備。”
師清璿不鹹不淡開口。
她往日將兩人親昵看在眼中,甚至有一次客棧裡頭,就一宿沒一塊兒睡,兩人就差點脫光了衣服滾床單。
如今這逆徒突然因為正事要去撩人家外甥女,甚至還將“女婿”風言風語傳的滿蘇州城。
但凡走錯一步隻怕都要給溫家落下不可磨滅的汙點恥辱。
李卯卻有些心不在焉,而且對這種雙收的事看的太過平淡尋常。
皇室裡頭
乾娘還樂意看見他跟旖兒
而且暗麵還有秋水。
這仨可是一對婆媳,一對姑侄
還有釵家的
嘶
步姨,燕姨,太後娘娘。
還有
咳,不勝枚舉。
“再說吧,夫人,你可要相信,我的心裡現在隻有你。”
“嗬。”師清璿明顯一肚子火氣。
“師父...”
李卯湊了上去。
師清璿又是猝不及防間瞪大了眼睛。
“唔!”
這裡還有人!
你個逆徒!
一邊蔡記老板還想補償眼前白衣公子,見此隻能訥訥尷尬退了出去。
……
李卯同師清璿回溫府之時,溫若光已經苦著臉在地上跪的多時了。
旁邊呂老夫人跟溫老爺子氣的不輕。
楚王妃南宮素笙淡淡落座一旁,眸光帶有絲絲期待望向李卯。
不過眼神在看見一邊那取下帷帽的白裙女子之時卻是瞳孔一縮,有些驚詫於眼前女子竟然漂亮至斯。
“逆子,好好給思懸公子道歉!”呂老夫人恨鐵不成鋼,一巴掌抽在溫若光後腦勺。
溫若光一個趔趄,嗚嗚哭啼將頭抵在地上,大喊“姐夫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卯十萬火急托丫鬟將師父送進屋,旋即去了庭院接受溫若光鬼哭狼嚎的求饒告歉。
溫若光哽咽道:“姐夫,您真的千萬彆跟我姐說,我姐看著大大咧咧溫柔的,其實骨子裡潑辣,對她的親弟弟賊狠呐!”
一邊老夫妻聽見這逆子一直喊姐夫,糾正也不是,順應也不是,就光看那位思懸公子眼色,尷尬進退維穀。
李卯見師父沒在這兒,也沒了什麼糾正的念頭,僅是輕聲道:“若光,你以後儘可能跟那位王家公子來往少些,他不是什麼正經人。”
呂老夫人不解問道:“公子的意思?”
“若光今天持刀要行凶,旁邊那王公子可是占了五成功勞。”
還有五成自然是這廝自己蠢笨。
李卯點到即止也不想多解釋,這話端上台麵終究是有點小人背後挑撥離間的感覺。
而且兩位老夫妻經商這麼多年,隻怕也曉得其中彎彎繞繞,人心險惡。
說不好聽的就是兩個看似都是差生的好朋友,一個明麵上天天玩,其實偷偷用功卷,一個沒心沒肺看人天天玩就真的天天玩,到最後一個第一一個倒數第一,勾心鬥角的。
說得不好聽些就是壓根沒給你當朋友,從頭開始就是奔著算計利益去的。
呂老夫人同溫老爺子麵麵相覷,心頭同時一跳,琢磨出來味兒來。
王家
雖然不曉得思懸公子說的話是自己猜測還是真切看到,但王家這些年確實是表麵上同他們和和氣氣井水不犯河水,可真正有沒有利益衝突他們自己心裡清楚。
江南賺錢的就那幾樣,茶葉絲綢瓷器,或多或少可能會有官府托關係批下來的鹽鐵代理。
他們自然是彼此最大的商敵,不過表麵上和和氣氣就是了。
李卯不再多說,告彆兩位對他還算不錯的老人,趕往廂房。
身後南宮素笙則依舊盯著李卯背影,眼中之興趣以及好奇,竟是到達了一種空前惟有之地步。
不說長相,不說才華,不說城府,不說眼界,就當初見她第一麵的那種坦然從容,裝是裝不出來的。
而且就算是裝,她也一眼就可以看出其中真偽。
此前見過所謂的高雅君子,包裝的高潔傲骨,實則就是想另辟蹊徑,突出自己拜入王府。
相比之下,這位思懸公子便自然許多,而且作完一首曠世之詞後,竟然就那般淡然,對她也發自內心之不在乎。
若真是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而裝的如此逼真,她南宮素笙就被吸引一次又如何?
南宮素笙起身拜彆呂老夫人朝園林走去,沒走兩步便招招手,一旁丫鬟有眼色遞過來一精美隆重裱起來的宣紙。
巴掌大小,可以開合,繡有黃色菊花,縈繞淡淡香氣。
其上《一剪梅·紅藕香殘玉簟秋》
思懸公子著
赫然於紙上。
南宮素笙失神輕撫風乾字跡,微微晃首慨歎十足。
“此子年紀輕輕便有此大才,全然可與武王世子並列為南北二君子。”
一旁丫鬟笑嘻嘻道:“王妃,依我看,那位世子離奴婢們太過遙遠,反倒是這位思懸公子真些,俊的不像話還才華橫溢,王妃何不就多邀請邀請進了王府同人交流詩詞?”
“有此幕僚想必王爺也高興得很。”
南宮素笙抿抿薄唇,竟是讚同道:“說的也有道理,過段日子我找個時間找人在交談拉攏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