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月黑風高(1 / 1)

啪——

李卯捂著臉,被一腳踹到了地上。

嘭——

發出一聲沉悶聲響。

百合偷笑聲從指縫間溜出。

師清璿臉色漲紅,眉目含煞將臉瞅向裡麵,沒好氣向下抻了抻素白裡衣。

“今天晚上你要是敢再上一次床,你走著瞧!”

師清璿是真生氣了。

方才裝冰塊兒覺得某人膽子不會那麼大。

但是將將躺下沒一會兒,就被某個逆徒掀起衣擺,竟然就要貼著肉去摟腰往上溜。

當真是欺人太甚!

李卯絲絲吸著涼氣,但又毫不後悔的摩挲指尖。

師父喜淡雅,肌膚凝潤不說,更是散發出來絲絲蘭花清香。

以後路還長,這般機會多的很。

隻要自己開個相當逾越的頭,後麵牽手摟腰什麼的,師父也就見怪不怪。

換句話就是溫水煮青蛙。

當初小祝也是這麼慢慢煮的。

從一開始碰個手都要死要活,到最後都悉數接納自己還要生孩子

這一行他相當有經驗。

朱門外頭,黑暗中,一黑衣男子聽著門房之中傳出的一聲悶響,痛心一咬牙,而後握緊拳頭轉身離去。

天色漸晚,李卯有真氣躺在地上自然不會著涼。

月兒當空,映照絲絲銀輝。

春風客棧,花間之中,四角點著貔貅銅底火盆,木杆撐著窗戶通風換氣。

生的安康豐潤的溫夫人肩披一狐裘,身著一肥月盤肚兜,正凝神低頭以竹錐筆算銀子,批著紙上的生意,難掩麗色。

圓潤雙腿交疊起,勾著一紫色雲紋鞋,一雙細眉時而緊蹙,像是有哪些地方算了岔。

叩叩——

突然門外傳出叩門聲響。

溫若華擱下筆,緊了緊身上狐裘蹙眉道:“誰?”

“溫夫人,是我,黃鏢頭。”

溫若華聞言下意識按住一旁桌邊放著的一把刻刀,淡然道:“不知天色已晚,黃鏢頭是要說什麼?”

“溫夫人,可能咱們今夜就要動身,勞煩您去喊隨行之人起床。”

溫若華皺眉道:“今夜就要動身?可是天色...”

那頭黃鏢頭言簡意賅:“無事,鏢隊有火把,至於為何非要今夜動身,便是有人說過兩日要下大雨,路上不好走可能要耽擱幾日,所以趁著天色好,趁早到城鎮中歇上幾天。”

溫若華一雙警惕細眉緩緩舒展,手指按在紙上一時有些不定。

“這樣....”

“好,我去喊他們起來,待會兒在馬車前會麵。”

“是。”門外腳步聲遠去。

溫若華這才輕輕搖頭,一臉不解前去將自己的裙裳穿戴完畢。

待對著銅鏡簪花之時,卻突然一頓。

“不如去給那位公子拜彆一番?”

“但是天色已晚,人說不得就已經睡去。”

溫若華稍顯糾結,不過最後還是秉持結緣為上,實在不行留一封信也是可以。

溫若華當即低頭開始書信一封,細到家住哪裡,主打什麼生意也都說了個清楚。

若是能借此一觀那位公子麵貌,則是更好不過。

溫若華待墨跡晾乾,塞入信封。

天色越發黑暗,如同血汙一般塗抹在天際之上遮掩蔚藍。

暗雲流動,月色銷蝕。

桃間之中,百合緩緩在熟睡師清璿懷中起身,利落穿好黑裙,而後越過地上睡得跟死豬一般的李卯,推門出了桃間。

就在百合推門而出的瞬間,地上李卯瞬息間睜開一雙眼睛。

在一個眨眼便連帶著桌上碧朱劍消失不見。

而旁邊廊道巨大盆栽之中,一雙暗中眼睛窺伺良久,目視少女下了樓。

最後眯著眼睛看了眼樓下大堂內已經陸續零零落落往外走的鏢局中人,眼神一狠。

劉鳳立在門前,用一尖刺竹筒紮破窗紙,緩緩朝其中吹去蒙汗藥。

等候約莫幾息之後,劉鳳直接推開因為少女出門而沒有上鎖的朱門,呼吸急促一個邁步便到了屋內。

劉鳳緊閉門扉,心跳加速靠在朱門之上。

而劉鳳前腳剛進去,後腳溫若華便趕到了門前。

看著漆黑一片的房屋,溫若華心頭失落一閃而逝,不過轉瞬便收斂心思,將一封信從門下塞了進去,轉身離去。

桃間之中劉鳳瞬息間就被吸引到了那床上青絲披散,沐著月華之絕美仙子般的玉白睡顏。

劉鳳眼中驚豔久久難散。

這女子,絕對是他見過世上最漂亮的女子,沒有之一。

沒有之一。

美的好像是做夢般不真實。

但不過轉瞬劉鳳便恢複清醒,警醒不見那隨行男子之身影。

劉鳳輕手輕腳向屋中躡去,同時不停在屋內四周打量。

發現那張大床之上確實僅有一人。

至於旁遭地方卻是因為陰影遮擋而難以目視。

劉鳳警惕提刀,同時仔細盤查周圍絕不留下任何紕漏。

客棧人多眼雜,萬一那男人就在屋裡還沒有起效,一喊就可謂全盤皆輸。

劉鳳慢慢踱步,總是在一處黑暗中的影子上,隱隱看見了一個男子的輪廓。

劉鳳心頭詫異,擰眉拎刀上去。

臨近一步之時,猛地上步提刀向下一揮砍!

撲哧——

棉被破裂之聲響起。

劉鳳懵然拾起人形棉被間,卻突然聽聞背後傳來絲絲令人脊背發涼之微笑聲:“你在找我嗎?”

劉鳳渾身汗毛倒豎,瞳孔猛地一縮,轉身又是一刀豎劈下去!

回頭一看,卻見是個俊美異常,露出滿口白齒,笑容和煦的錦衣公子!

手裡握著一把通體朱紅,一末翠尖的修長寶劍,發著嶙峋月光!

劉鳳大驚失色,如同見了鬼一般退後半步,再次揚起鋒利腰刀壯膽砍下!

而麵前男子卻仿佛雨後在花園中漫步一般輕鬆寫意,背手握劍,左右側身間就將他的出刀全數躲避!

像鬼!

真像鬼!

就像一頭斑斕猛虎在鬥小雞一般無二!

劉鳳心中驚駭,哪裡還不曉得眼前之人比自己要高上不少境界這才能如此輕描淡寫。

當即鬥敵之意儘退,湧上無窮潰逃之意。

劉鳳出刀哆嗦,於是也不再出刀,而是利落收刀,直接奪路而逃。

就在劉鳳即將就要摸向朱門之時,卻突然發現耳畔一陣風吹過,那燦爛微笑的錦衣公子就飄到了他身前!

“鬼....”劉鳳駭得肝膽欲裂,驚喊之聲還未出口,便被應聲截斷在喉頭之中。

撲哧——

劉鳳口鼻間噴出大量鮮血,脖頸被一劍捅了個穿,血珠順著劍鋒聚集在那一點翠芒之上。

最後啪嗒啪嗒一滴一滴濺在地麵之上。

劉鳳腦袋一耷拉,跌落地麵,再沒生機。

“什麼鬼不鬼的,變成鬼咱就不怕鬼了。”

李卯緩緩抽劍,以手帕擦拭血液,旋即隨手撿起地上的一封信,點起油燈讀了起來。

“你早就知道有人會圖謀不軌?”師清璿緩緩從床上起身,一雙劍眸淡淡瞟了眼地上的屍體便看向李卯。

李卯背著身子,將信疊入信封輕聲道:“夫人你生的這般美貌,哪怕遮掩麵貌也會有人心生歹意,夫君我不可不防。”

師清璿深吸一口氣,以手捋著發絲擋住臉色紅潤。

“你要出去?”師清璿看向緩緩走向朱門的李卯。

李卯推開兩扇雕刻雲鬆的朱門,視線投向客棧黑茫茫的一層,輕聲道:“月黑風高夜。”

“正是,殺人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