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惡鬼“相依為命”的小弟們都叛變了,它們本來就沒有多少意識,行事更多的依靠本能。
“陳最。”
陳最能感覺到惡鬼回來了,許白也回來了。
許白發現自己還被陳最摟著,周圍的鬼魂仍然在蠢蠢欲動,卻也不太敢輕易上前。
惡鬼心裡不太舒服,他問,“你會殺了它們嗎?”
陳最不會,陳最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對付惡鬼的方法,他能叫鬼懼怕,隻是因為他自己特殊的體質。
“……”惡鬼嘴角下撇,看著並不高興,“它們陪著我待了很久,陳最,你彆殺它們,行不行?”
明明某些時候惡毒的要命,可麵對陪他走過一段的鬼又出乎意料的心軟。
“你讓他們走吧,他們還能聽你的嗎?”
陳最眼睛微眯,壓迫性的目光盯在鬼魂身上。
最後那些鬼還是走了,許白垂著臉不說話,這時候完全沒有惡鬼的模樣,可憐的像是被拋棄的孩子。
“你……”陳最不自在了,“你彆再害人了,等這次結束,我可以給你帶書,帶零食,你就不會無聊了。”
“現在外麵是什麼樣子?”惡鬼問,他跟陳最這會兒都蹲著,許白用手托著腮幫,很天真的睜著眼睛,睡衣耷拉在被打掃的還算乾淨的地上,腳丫飄飄忽忽的虛空踩著。
陳最:“樓很高,有很多漂亮門店,舒芙蕾和可麗餅很好吃。”
陳最笑了下,或許是那些鬼魂的離開讓他感受到了些輕鬆,“你……的時候,是不是沒有這些?你喜歡吃甜品嗎?”
甜品。
……蛋糕。
惡鬼瞳孔猛然放大,他腦袋針紮一樣疼,整個人麻木的僵住,黑氣陡然暴漲,陳最能夠感覺到自己渾身都變得沉重。
“蛋糕……”
惡鬼嘴唇發抖,本來應該是甜甜蜜蜜的兩個字卻像是要把牙齦咬出血來,“我想吃……蛋糕。”
許白突然看到了一些記憶。
中年男人麵容慈祥,西裝筆挺的站在少年人麵前,“等爸爸回來,爸爸給你帶蛋糕噢。”
皮鞋聲逐漸遠去,隻有胸膛中的期待殘留了很久。
嘩啦啦的異常風聲驚動了所有人,但沒人敢出來看,也沒人敢說話。李雲咬著嘴唇攥緊拳頭,眼睫發顫。
陳最想要靠近,身側手臂顫抖了好幾次,最終還是一動不動,瞳孔收縮的看著。
他應該是有些怕惡鬼的,這時候更不應該流露出心痛。
六兒:【……沒事吧?】
六兒:【許白?】
六兒:【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滋滋啦啦的電流聲把思緒打斷,許白瞳孔顫動,【……能聽到。】
這個世界不太好。
“陳最。”惡鬼抬起頭,他眼睛裡爬上來紅血絲,看著有幾分可怕,他說,“你能帶我去吃蛋糕嗎?”
陳最看著他,“可以。”又重複一遍,“當然可以。”
許白眨眨眼,他垂頭看看自己,小聲嘟囔,“可惜我現在出不去彆墅,要是能出去……能出去就好了。”
蛋糕啊。
一定會是香香的味道。
惡鬼其實之前從沒因為自己的死亡難過,他覺得死了很自由,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也沒人敢欺負他。
直到陳最跟他說“蛋糕”。
鬼是出不了死亡的地方的,他當然也沒有辦法“吃”蛋糕,被燒成灰燼的東西根本就不好吃,許白抿著嘴唇,他想要還魂的心思更加堅定了。
隻是還魂而已。
許白琢磨,為了能快快吃上蛋糕,似乎不是陳最也行。
那說話帶口音,愛說笑話的男人對李雲有意思,現在隊裡就剩她一個女人,嘴裡說著“男女有彆”,實際上卻總是往李雲身邊貼。
李雲也沒太明顯的拒絕。
這裡太危險,多個朋友總歸比多個仇人好,真有危險的時候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四天已經過去。
剩下的人們都沒受傷,惡鬼似乎也不再出現了。
一切都在順利進行。
陳最看著老老實實晃著腿的惡鬼,突然升出來不合時宜的、歲月靜好的錯覺。
他總是很難把許白真正的當成惡鬼,每次抬眼看過去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恍惚。
【陳最好感度:90】
他們依舊是要在晚上去做各自的任務。
陳最半是恐嚇半是哄勸的叮囑許白,“你千萬不要亂跑,那些鬼魂如果一起攻擊你的話,你會很危險的。”
許白很快的答應,“好囉嗦,你快去吧!”
一切正常。
看著陳最的身影離開,許白從二樓輕飄飄跳下來,悄無聲息的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看過去。
黑夜是最好的掩護。
惡鬼在黑暗中穿梭,卻又想起借著陳最身體感受到的那陽光的溫暖。
有一具身體就好了。
惡鬼開始唾棄曾經的自己為什麼那麼多要求,他後悔了,要是早一點找個身體,他現在肯定就在彆墅外麵沐浴著陽光吃蛋糕了。
黑氣彌漫。
惡鬼操控著黑氣成為兩隻大手,毫不猶豫的捂住了還在徘徊的男人的眼睛。
“喂。”
許白看著男人轉過身。
被鬼遮了眼是看不清楚東西的。
“李雲?”男人揉揉眼睛,有些欣喜的看過來,“你怎麼過來的?”
許白:“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微微一笑,伸手搭了男人胳膊,“你跟我過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