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給溫迎發消息。
他哪追過彆人,隻知道把自己有的一股腦兒塞過去,將每天發生了什麼都發語音給溫迎講。
溫迎還是很忙的,許白每天急匆匆的開車過去,也跟溫迎說不上幾句話,有時候連於野都見不到,東西放在桌上,人也不在大廳停留,總是回到自己車上去眼巴巴的盯著窗戶——希望能從那兒看到溫迎的身影。
溫迎最近收到了些“投訴”。
是關於谘詢室內出現的衣著怪異的青年人。
調成靜音的手機終於被拿起來,打開的消息框飛快滾動,幾乎每隔一個小時就有不少消息發過來。
溫迎沒仔細看,他直接彈了語音。
許白窩在床上,他胡亂劃著手機,原本能逗的他咯咯笑個不停的視頻現在變得毫無吸引力。
思緒全都往溫迎身上撲。
一會兒想著溫迎肯定正在忙,一會兒又想溫迎接觸那麼多年輕女孩子保不齊會動心——就算溫迎不動心,那溫老師這麼好,那些找他谘詢過的人說不定也會因為這樣溫柔的心理醫生而心生愛慕。
一會兒躺在床上,一會兒又鯉魚打挺的做起來。
在等溫迎回複的每一刻,他都變得奇奇怪怪。
腦袋裡除了溫迎什麼都沒有。
直到這通語音打過來。
“啊!”
許白手忙腳亂的,心臟跳的又急又亂,怕溫迎掛斷,飛快的接了。
“喂?”
溫迎:“是我。”
許白摳著手指,“嗯,我知道。你怎麼突然打電話過來了?”
許白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可偏快的語速和並不算平穩的呼吸聲出賣了他。
溫迎不動聲色:“有事跟你說。”
許白:“什麼事?”
“噢。”他輕咳一聲,覺得過於平淡,又補充,“我是在想,英俊瀟灑的溫老師能有什麼事跟我說?”
喜歡一個人就是會這樣,一邊期待著他能跟你說點什麼,又一邊生怕自己的回複叫對方沒了興致。
溫迎笑了下。
聽筒貼近耳朵,好像溫迎就在身邊。
許白臉頰又燒起來。
“見麵說吧。”
許白手機響了一聲,溫迎告訴他,“我發了個地址,我們這裡見麵吧?”
許白心裡的小鹿跳躍著亂撞,“好噢。”
又追問,“現在就出發嗎?我要不要給你帶什麼東西?或者我直接開車去接你?你現在不忙吧?”
一連很多問題。
溫迎似乎有些無奈。
許白能想象出他笑著搖頭的樣子,“不用。什麼都不用,你人過來就可以,也不用管我,我自己開車過去。”
“那就這樣,我掛了?”
“好!”
等到掛斷語音,許白掐了掐自己,發現很疼。這才傻笑出聲,抱著手機在床上翻滾兩圈,又猛的跳起來拉開衣櫃。
這應該算是約會吧?這就是約會!
還是溫迎主動約的自己!要穿的叫溫迎眼前一亮才好!
六兒:【這怎麼不叫眼前一亮呢?】
衣櫃裡就那麼多衣服,沒有一件正常的。
許白興奮的打開衣櫃,又沮喪的狠抓頭發。
許白:【什麼時候我才能不穿這些非主流衣服!】
六兒打開錄音,是許白說——我發現這樣穿很像多彩的春天!
它幽幽的,【你這次可以穿一個明媚的夏天。】
許白:……
在化妝的時候許白又感歎,【衣服審美不行就算了,好看的臉蛋竟然也不能見人。】
一邊說著,一邊給自己勾了個飛揚的眼線。
等一切都收拾好,坐到跑車裡的時候,才想起來看溫迎發過來的定位。
竟然是家甜品店。
許白眨眨眼,也沒明白溫迎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粉嫩裝修和門口那隻端著蛋糕盤和茶杯的兔子讓許白覺得自己這個殺馬特格格不入。
他在門口猶豫一下,還是硬著頭皮往裡進。
“先生。”聲音甜美,穿蛋糕裙的店員問他,“不好意思,請問您有預約嗎?”
預約?
“我們需要提前預約的噢,如果沒有預約的話就要麻煩您稍微等一等,我給您排號。”
她顯然非常敬業,看到許白的打扮也沒有露出不合時宜的神色。
“有預約。”
溫迎就跟在他後麵,許白的車好認,人也好認,他遞了張卡片過去,“兩位。”
“溫先生。”店員禮貌的微笑,讓開門口,做了“請進”的姿勢,“位置已經安排好了,請跟我來。”
溫迎對上許白看過來的目光,也伸手示意他,“走吧。”
這家店裝修很甜,看著消費也不低。
許白不在乎錢,反正也不是他賺。
平常跟傅賀年他們去高檔店不少,隻不過沒來過這種——看著是給小姑娘準備的,還有熱戀中的情侶。
兩個年輕男人過來,很少見。
“您請坐。”
“這是菜單。”
是私密性很強的包間,許白環視一圈兒,“怎麼約到這啊?”
溫迎把童話書一樣的菜單推到許白麵前,“最近出了季節限定,可以嘗嘗。”
說完才回許白上一個問題,“我猜你應該喜歡吃甜的。”
許白猛的咬住嘴唇。
很少人知道他喜歡吃小蛋糕,還會喝全糖的奶茶。
許白抬頭,眼睛圓溜溜的瞪起來,偏圓潤的眼型跟那根飛揚的眼線十分不搭,“你怎麼知道?”
溫迎笑:“每次給我帶咖啡的時候,你一口都不喝。於野跟你客氣,你沒辦法推辭就喝了口拿鐵,結果苦的眉頭擰成一團。”
許白不好意思了。
他沒想到溫迎連這個都能觀察到。
“拿鐵都覺得苦的話,我想你肯定愛吃甜的。”
溫迎修長手指點點菜單,“他們家甜而不膩,嘗嘗?”
每一個都造型漂亮,許白看了又看,最終選了兩塊,溫迎把菜單拿過來,又要加。
“哎!”
許白是怕溫迎花錢。
畢竟溫迎看起來實在不像個有錢人。
“……就這些,再加壺茶。”
許白:“就我們兩個人,用不著點那麼多。”
“是嗎?”溫迎笑笑,“其實我也很久沒吃過了。”
等待間隙,溫迎問他,“你平常都會去哪裡吃飯?”
雙手交叉疊在下巴處,溫迎是個很閒適的姿態,眉眼放鬆的望過來,仿佛隻是在閒話家常。
許白沒辦法說——他之前跟傅賀年去的都是些酒吧之類的場所,正經不正經的各占一半。要真說了,恐怕溫迎會被嚇跑。
“我?”他含含糊糊的,“我一般哪兒都去。”
好在溫迎也沒揪著這個問題不放,又問,“我記得你之前說,還在上大學?”
“對。”許白回,“大四。”
許白突然就生出自卑來。
溫迎的百科上有他的出生年月,他們倆竟然是同年同月生的。
溫迎有那麼多榮譽,而他呢?
隻是個一事無成的紈絝子弟。
除了錢,他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