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定南笑著繼續說：“老爺，鄉親們終於過來問了。哈哈哈。我一直等啊等啊，等到脖子長了，終於等到他們的詢問了。哎，老爺，他們看到我們的穀穗，眼睛都快紅了。哈哈哈，我心裡可高興了。”

從插秧開始，試驗田的水稻就跟周圍的水稻不一樣，隻是區彆不怎麼大。

慢慢地，水稻比周圍的水稻長勢喜人，特彆水稻抽穗到長成一粒一粒穀子時，就顯得更與眾不同了。

彆說百姓激動了，這些在試驗田忙碌的試驗員也激動不已。

孫定南害怕這隻不過水中月鏡中花，害怕穀子外麵看起來很健壯，實際是空心的，就像空竹子那樣。

孫定南等人忍不住地拔下一棵，咬開一看。

天啊，裡麵都是漿，證明裡麵是料子的。

等穀子漸漸地開始成熟，再嘗試一口，裡麵依舊有漿果。

也就是說他們的穀子不是空心穀，是真實有果肉的。

孫定南把這一好消息告訴孫山，而孫山反應平平，淡淡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仿佛這一切的結果早就預料到，胸有成竹。

孫定南愣了愣，以前覺得孫山聰明，那是實實在在地考在成績上，並且順利地當官，使得孫家村在十裡八鄉能橫著走，他們這些族人也跟著受益。

而此時此刻，水稻試驗田的成功，孫山在孫定南眼裡不僅是聰明，更是神仙下山。

這可是糧食啊，是珍貴的糧食，是必不可缺的糧食。水稻的產量高一點，他們挨餓就少一點，千百年來，孫家村沒有哪個人不想田裡多收幾鬥米。

而他們的文曲星，就這麼簡簡單單地把糧食的產量提高了。

並且從發現鳥糞的那一刻開始，文曲星就知道糧食的產量一定會提高，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運籌帷幄”？

孫定南回憶起村裡人說孫山在野豬坡出生，是孫郎中可憐孫伯民，蘇氏而抓過來的娃子。

這麼一抓，就給孫家村抓了個文曲星了。

不，鄉親們其實錯了，孫郎中抓的不是文曲星，而是神農帝仙。要不然怎麼那麼會種地呢？

在耕種的過程，孫山親自上陣，親自指導，就算他們認為不合理的地方，堅持讓他們做下去。

比如施肥，孫山特彆注重耕種前肥地，給的肥料多得讓他們目瞪口呆。

孫定南好不懂，好想告訴孫山:他讀書可以，種地並不一定擅長。

隻是官老爺就是官老爺，一股官威嚴讓他們按照要求的做。

結果，孫山不僅擅長讀書，更擅長耕田。

孫定南好想孫郎中今晚能進入他的夢鄉，讓他問一問，是不是在野豬坡給孫家村抓了個神仙，要不然怎麼厲害。

孫山聽到孫定南介紹百姓如何纏著他們問東問西，主要是窺探稻子長得好的原因。

這些百姓一開始不敢明著問，拐彎抹角左轉右轉地圍繞著穀子來套話。

後來實在心急了，更是開門見山，直接問。

孫山想到這種場麵不由地好笑。

孫山笑著問：“你們是怎麼回答？是不是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們？”

孫定南點了點頭說：“老爺，是的。我們就說因為我們用了鳥糞，所以穀子才長得那麼好。”

孫山吩咐，如果任何人問起，便直言不諱，不需要隱藏。

他們的鳥糞是獨一無二，就算知道緣故，也沒有原料。想要多收幾鬥米，得要向他們買鳥糞。

孫山想了想說道：“大鳥村那邊，已經讓人盯著了吧？”

自古就有盜礦盜煤，說不定聽到鳥糞，有人去盜鳥糞。

其實盜就盜，鳥糞那麼多，有限的人力是盜不了多少，但害怕他們自作主張，不經過處理，便把鳥糞使用到耕地上，到時候顆粒無收，有害人終害己。

孫山這邊人手又不夠，於是臨時出低價聘請大鳥村的村長幫忙留意有沒有去偷鳥糞。

如果能阻止便阻止，阻止不了，就說明鳥糞直接用的危害。

最後情況嚴重，就來沅陸跟他們彙報。

大鳥村村長連連追問為什麼會有人來偷鳥糞，孫定南直接下命令，讓他不要問那麼多。

總之大鳥村往後吃粥還是吃糠，就看他這個村長負不負責，能不能守得住鳥糞了。

此時此刻的大鳥村村長已經知道孫山是沅陸知縣，是他們的父母官，更是傳說中那個高大威猛，虎背熊腰，三頭六臂，一次能滅掉上百號山賊的新上任知縣。

並且村長非常抗拒承認孫山是知縣這一事實，完全顛覆了他對知縣的認知。

但最後還是低頭哈腰地表示一定會好好守護後山的鳥糞，讓知縣老爺安心。

孫定南說道：“老爺，村長已經答應我們會看管好的。”

頓了頓補充道：“何況大鳥村這麼偏僻，有賊心有賊膽的賊人想偷鳥糞，也要考慮能不能找到。過去偷鳥糞，一次還沒辦法多偷，得不償失。”

一來進入後山沒路，車輛無法通行，想去偷鳥糞，隻能一麻袋一麻袋地扛出來，這得多費勁啊。

二來就算一麻袋一麻袋地扛出來，也會立即引起大鳥村的注意，一村子人湧上去，鳥糞賊恐怕也難脫身了。

隨後想到一個非常麻煩的問題，孫定南問道：“老爺，我們要是賣鳥糞，可運送也是一個大難題啊，那裡實在不好走，怎麼辦？”

孫山兩手一攤，無奈地說：“能怎麼辦？隻好修路。等秋收後，便征役，把人領到大鳥村修路。這鳥糞，必須明年的耕種用得上。”

距離下一次耕種的時間還是挺多，但產量能不能跟得上是個問題。

主要是交通實在太蛋疼了，所以今年的徭役把所有人領到大鳥村進行修路。

孫定南一聽，高興地說：“老爺就是想得周到，做一步想一百步，不，是想一千步。”

桂哥兒也在旁邊理所當然地說：“那當然，我家山哥向來聰明，不聰明也考不上進士了。”

可惜山哥出身在農村，要是出身在大戶人家，狀元，榜眼，探花十拿九穩。

隻怪民大伯和蘇伯娘無能，拖累了山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