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0章 院士?是枷鎖也是囚籠!(1 / 1)

常規手段、或者是犟種醫生,可能就會懷疑是“耐藥性腦炎”,加用IVIG。

而優秀一點的,此時會懷疑淋巴瘤,再次要求活檢。

至於水平更高的,可能就會查鐵蛋白、sCD25、NK細胞活性,把目標鎖定為“嗜血細胞性淋巴組織細胞增生症”(即LHL)了。

而事實上,此時最正確的做法,應當是第一時間查HLH指標,同時應用地塞米鬆+依托泊苷,病情若無改善後再考慮活檢排查了。

最後經過重重分析,才能鎖定為家族性的HLH,最終診斷“家族性HLH”。

而這個結果一出,很多神經外科同行都有點懵了。

這是啥?

一些主任與教授則是大為吃驚。

家族性HLH是一種少見病。

它的臨床表現極其多樣,並沒有典型特征,而且孤立性中樞神經係統HLH罕見不說,再加上症狀無特異性,極易誤診為腫瘤或感染。

若是不進行治療,中樞神經係統的損害將不可逆轉,而且預後極差。

這也是為何必須即刻應用地塞米鬆+依托泊苷治療。

因為晚一分,神經係統的損害就增多一分。

尤其是對於兒童而言,危害就更嚴重了。

此時,很多醫生都有些汗流浹背了。

“這太離譜了,既不能在沒有排除感染的情況下進行活檢,又不能耽擱,必須直接上‘HLH-94方案’……但凡是臨床經驗差一些,都會陷入誤區!”

“得虧我不在台上,不然已經腿軟了!”

“這病例要是出現在臨床上,九成九的醫生都要栽!”

“……”

而最後,成績也出爐了。

威格依然遙遙領先,拿到了96分的成績。

而這一次,陸啟山同樣斬獲96分。

隨後才是其餘人。

這讓很多人都錯愕不已。

沒想到,陸啟山竟然還擅長兒科神經係統疾病!

……

緊跟著,第五個病例也隨之開始。

這是一例極具迷惑性的青年卒中、血管盜血病例。

病人為28歲男性,右側肢體無力發作3次,每次持續10分鐘緩解。

很容易歸因為動脈夾層或者是早發動脈粥樣硬化。

也很有可能被懷疑為煙霧病。

然而仔細追查就會發現,病人的症狀都是由運動誘發。

而隻有精準進行鎖骨下動脈造影,才能發現左鎖骨下動脈近端閉塞以及椎動脈反向血流……從而懷疑鎖骨下動脈盜血。

然而到這就結束了嗎?

不,如果僅僅是診斷為盜血綜合征,或是多想一步懷疑到了盜血背後的更深層病因Takayasu動脈炎……這都隻能算是對了一部分。

隨後,還必須發現病人肩部的網狀青斑,隨後通過皮膚異常發現小動脈纖維素樣壞死……

最後根據以上所有的症狀與表現,結合檢查結果,逐步鎖定為抗磷脂抗體綜合征(APS)繼發血栓性血管閉塞……

很多醫生,從卒中想到動脈夾層、動脈粥樣硬化就是極限了。

水平高一些,可能就能找出盜血。

但若是滿足於千辛萬苦找出的盜血,覺得這就是病因,那仍然會錯漏……

想要給出最終診斷,從盜血走到APS這一步,可謂是一步都不能錯,一個細節都不能差!

也是此刻,眾人終於感受到了這一場病例考核的刁鑽之處。

若這是真實的臨床,普通的醫生如果上台,診斷五個病人,可能就要死五個病人……

也唯有頂尖的天才醫生,能夠保下這五人了。

最後一輪成績,威格表現依然雄踞第一。

……

而這一場病例診療大賽結束時,威格與其餘醫生的分數差距越來越大,如今已經是遙遙領先的第一名。

不過來不及頒獎。

畢竟下午的比賽非常緊湊。

病例考核結束,就是“手術操作盲評擂台”了。

相比於上午的手術考核,這一輪比賽,重在手術基礎,考核的是手術核心操作、術中應急技巧、顯微操作、解剖判斷和危機處理能力等。

簡單點說,一個是大綜合,一個是基礎細節。

這一次,不需要考生設計方案。

也不需要進行整套手術流程。

隻需要按照比賽要求,完成特定操作術式即可。

不多時,手術操作盲評擂台也終於開始!

……

而同一時刻,不遠處的一座研究所內,會議室的門也總算打開。

一位位平日裡坐鎮各家醫院的醫生,或是在醫學院、研究院內擁有頗高地位的教授,不急不緩地從中走出。

不少人臉上有些疲態。

不過,臉上卻是頗為興奮。

等人都走儘,最後,一位目光銳利的老者從中走出。

他身後,還跟著一個耷拉著頭的青年。

正是常微罹與傅元魁。

一步踏出門去,常微罹背著手,頭也不回地道:“覺得我不該泄露彭月嬌的消息?”

聽到這話,傅元魁頓時低頭,不敢露出半點怪罪的表情。

開這場會議之前,傅元魁以為自家老師會為他保密。

畢竟,傅元魁已經做好準備,想與許秋公平競爭,不希望用這種手段讓許秋陷入不利之地。

這太卑鄙。

傅元魁到底是萬人敬仰的天才,他自認做不出這種事情,隻想光明正大地擊敗許秋。

然而,這場會議提及了很多接下來的規劃,其中也透露了常微罹並沒有保守“彭月嬌病情失控”的秘密,這讓傅元魁有些抬不起頭來,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許秋。

而這時,常微罹卻笑了笑,道:“我說過,要麼做個徹頭徹尾的好人,要麼就壞得透徹。你活得太擰巴。”

傅元魁連忙擺出受教的表情,道:“老師,我會儘力改。”

“你很在意你所謂的身份,然而,我一個院士都敢如此,你又有什麼放不下的?”

常微罹盯著傅元魁。

他突然笑了,道:“記住了,無能的人、才會被身份約束,而你應該無所顧忌,甚至於反過來給身份下定義。”

傅元魁表情一怔。

的確。

他太過於愛惜自己的羽毛,覺得自己是同齡人中斷檔的天才、是萬眾矚目的院士傳人,所以兢兢業業,不敢侮了半點名聲。

這是枷鎖,更是囚籠。

唯有如常微罹一般……院士身份隻是他的工具,而永遠無法成為束縛他的鏈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