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啟山走了那就真坐上青雲梯了，前途會比現在好上不少。
但，隻要能留下他，那陸啟山再怎麼出眾，也終究逃不過自己的手掌心，依然是田子昂隨意支使的工具人。
想到這，田子昂有些急切起來，生怕陸啟山真有個好去處了。
孫恒自然早有準備。
他擺擺手，道：“這件事情，我會和院長商議。另外接下來的比賽，你不用參與了。”
丟人已經丟到家了。
再參賽，瑞金的顏麵就徹底保不住了。
而沒有了田子昂，僅憑著剩下的幾位醫生參賽，雖然說應當不會有什麼太好的名次了，但總歸是不至於成為笑話了。
“不行。”
田子昂果斷拒絕。
他臉上有著羞憤的情緒，道：“我已經報名參賽了，而且說了我會參加所有五項手術，這會兒跑了算什麼，逃兵嗎？
“我丟不起這個人！”
孫恒沉默了一下。
你丟不起這個人？
這特麼……瑞金就丟得起這個人了？
然而他深知田子昂跋扈慣了，這會兒強製讓他下場，估計能當場掀桌子，隻會鬨得更大。
因此短暫的猶豫後，孫恒還是點了點頭。
本來想再叮囑兩句，讓田子昂安分一點。
但想到對方可能反而會因此更加逆反，最後孫恒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孫主任，我也先走了，比賽要緊。”
田子昂說了一句，隨後往考核現場走去。
等人走遠了，孫恒才歎了口氣。
“不管了，田子昂闖出什麼禍來，都有田委員擔著，我已經做到了我能做到的極限……”
說著，他往會場的後台廁所走去。
與此同時，撥通了瑞金院長的電話。
不管是陸啟山，還是田子昂，兩件事情都已經不是他能做主乾涉的了。
如今，隻有請動院長，才有可能從範鑫等人手裡保住陸啟山。
同樣也隻有院長能與田委員交涉，由田委員親自下場把田子昂給喊回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孫恒攏著嘴巴，低聲開口：“莫院長。”
對麵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什麼事情？”
正是瑞金院長莫才。
莫才是一線退下來的教授，他曾經是大夏頂尖的腎臟病專家，國內的多靶點療法以及各類腎臟疾病治療的新方法，都有他的影子，也參與編撰了不少腎臟疾病的診治指南，貢獻卓越。
而瑞金這邊的腎臟移植項目，也是由他開創。
可以說，莫才是腎臟病與腎移植領域的領軍人物之一了。
當然，是曾經的。
如今莫才退居幕後，之前拿手術刀，如今動筆杆子，也算是讓瑞金的腎移植擁有不錯的聲譽，算是一位能守成更能開疆拓土的好院長了。
因而，孫恒對莫才還是頗為欽佩的。
他語氣恭敬，將方才的事情簡單概括了一遍。
最後道：“莫院長，陸啟山這人能力平庸，但不知為何受到許秋器重……範鑫教授他們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想要將其收為己有……無論如何我們都得想辦法把陸啟山留在瑞金！”
聞言，莫才確實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之前戴楠的電話打過來時，他就對陸啟山有些好奇了。
直到現在，從孫恒口中得知了更多的消息，他越發覺得不可思議。
一個小醫生……竟然能牽動這麼多人？
這讓莫才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他臨床出身，而醫學則是上下級關係極為嚴苛的學科。
陸啟山越過一眾副主任、主任、院長，直接讓戴楠找上門來，除開讓莫才覺得意外，更多的卻是不悅。
當然，並非是針對陸啟山。
而是對陸啟山、孫恒等人統統不滿。
自家的人才竟然要靠外邊的戴教授關注，才落入自己耳中。
這群主任是吃乾飯的？
“為什麼你沒有提前發現？”莫才語氣嚴厲，質問道。
孫恒臉色發白，連忙解釋，道：“陸啟山的能力體現在頸七互換術，而近期我們在開辦學習班、同時備戰神經外科年會，所以對底下的醫生並沒有過度關注。
“再加上，他做的手術都算在了田子昂頭上……”
田子昂……
提到這個名字，莫才眉頭皺的更深了。
最終他沒有繼續追究，而是道：“一個小醫生而已，竟然讓這些教授如此失態，不知道的還以為軍醫醫院、天壇和華山是什麼小醫院。
“他們既然有臉搶人，那就任由他們爭得頭破血流，我瑞金還不至於少了誰不能運轉。”
陸啟山雖說有才能，但從孫恒口中也能得知，對方並不是一個服從管教的人。
簡而言之，就是不聽話。
不聽話的天才，棄之也不可惜。
當然，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地就放給範鑫他們了。
正好趁這個機會，可以去上麵賣一波慘，幫瑞金爭取來更大的利益。
這樣的話，自己與田委員謀劃的一些器官移植的方針就能在順利推行了！
“這是必要的犧牲。”
莫才開口道。
這話一出，孫恒就知道院長的意思了。
他表情有些苦澀。
莫才雖然是瑞金的院長，但終究是腎臟方向的。
與神經外科八竿子打不著。
因而，不太重視自己這邊的利益。
或者說，正因為他是院長，所以才不能著眼於某一個科室，而是會把目光放在全院的發展上。
如果犧牲神經外科，能換來其他領域的發展，最終的結果是瑞金受益，那莫才必然不會有任何猶豫。
當下，顯然神經外科已經被莫院長放棄了。
不過莫才也知道照顧孫恒的心情，道：“陸啟山不過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小醫生，就算有天資，又能誇張到什麼程度？
“我們能出一個陸啟山，再培養第二個就成了。
“至於頸七互換術的授課……屆時我與田委員會請許秋親自為你們講課。”
聽到這裡，孫恒仍然感覺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他希望留下陸啟山，不隻是因為對方可利用的價值高。
更是因為，自己操控這個小醫生已經成習慣。
如今看到對方即將脫離掌控，內心自然不樂意。
不過莫院長都這麼說了，他也就不會自討沒趣。
而注意力，也落在了最後一句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