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僅僅是這樣,那陸啟山覺得還能理解。
然而,為了讓自己心甘情願教課,副主任居然直接把自己進入練習室的資格給取消了!
這意思就是,在教會學習班的醫生之前,彆再想偷偷練頸七互換術!
這是要鏟草除根,斷絕自己繼續發展的所有可能!
這一刻,陸啟山萬念俱灰。
再回想起那一句句“瑞金才是你的家”,他更覺得諷刺與悲涼。
不過這一切,在陸啟山口中都化作了一個字。
“好。”
他一如既往地逆來順受。
繼續選擇忍讓。
副主任當即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本來想表揚陸啟山兩句。
隨後想到,這麼個小子不太配,免得飄了。
於是又訓誡道:“記得,這次你如果能通過考核,牢記是我給你批假、給了你這個機會。往後不要忘記挖井人,彆當個白眼狼。”
……
再次從休息室出來時,陸啟山眼中才出現的光芒再度熄滅了。
他什麼也沒說,低著頭離開此處,趕往辦公室。
先把幾位二代們手底下的病曆處理完。
隨後,幫他們給幾個手術做的稀爛一堆並發症的病人善後。
做完這些,他才火急火燎趕往手術樓層,準備手術。
下午六點多。
當他從手術室出來,連澡都來不及洗,換上便裝就往外跑。
一路緊趕慢趕,終於抵達機場,隨後乘坐航班前往白雲省安溪市。
到達地方後,連行李都沒帶的陸啟山抓了輛車就往臨醫趕。
麵對司機三百元的天價費用,他也懶得講價了,隻求能最快速度趕到臨醫。
“兄弟,你彆死我車上……我已經油門踩滿了!”
此時,司機有點後悔拉陸啟山了。
當時沒注意看。
這會兒透過後視鏡,他才發現陸啟山整個人都跟喪屍似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
司機是真害怕。
怕自己從拉客硬生生成了拉屍體。
最終,在晚上九點鐘,車子停在了臨醫門口。
透過車窗望著那碩大的“臨海市第一醫院”幾個字,儘管眼前的一切都顯得老舊與樸實,跟瑞金那輝煌而現代化的大樓比起來完全是雲泥之彆……
然而此刻的陸啟山,卻有種經曆九九八十難終於抵達西天極樂世界的感覺。
此時,司機已經慌得不行了。
眼見著乘客的呼吸都變得急促,整個人如同累癱的老牛在喘息,司機戰戰兢兢道:“兄弟,要不要我扶你下去,或者幫你進去叫醫生過來?”
“不用!”
陸啟山發出了這輩子最中氣十足的回應。
他瀟灑地掃碼轉錢,下車後就直奔臨醫而去。
但走到一半,他才想起來自己這副模樣簡直是沒眼看……且不說憔悴的麵容了,他之前做完手術沒來得及洗澡,此時頭發因為汗水緊緊地貼在頭皮上,整個人都顯得邋遢而且油膩。
不過從某種角度上來講,這樣也顯得更專業不是?
就像是發際線往上移幾厘米,醫術起碼能再加個十年一樣。
原本陸啟山打算來到臨醫後再找個地方洗澡,重新打理自己。
但此刻,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無奈之下,他隻能趕緊找去急診科,兜兜轉轉,終於來到了許秋的辦公室。
望著眼前那扇不算厚重的木門,此時陸啟山有種朝聖般的感覺。
情緒更是極為複雜。
一門之隔,或許就是自己命運的轉折點。
任何人麵對這種情況,恐怕都很難再保持平常心。
不過陸啟山也沒有更多時間去調整了。
他硬著頭皮,在忐忑中敲響了門。
吱嘎。
房門打開。
一位嗓音甜美的女醫生探頭出來,看到陸啟山的第一眼也被嚇了一跳。
“……搶救室不在這。”唐安下意識地道。
畢竟這副模樣,怎麼看都是下一秒就要接受搶救一樣。
不過,唐安立馬想起了什麼,立馬改口道:“你難道就是陸啟山陸醫生?”
“是,是我……”陸啟山此時手心都緊張得要冒汗。
唐安多看了陸啟山幾眼,點點頭道:“一看你這個狀態,就知道為什麼你能學成頸七互換術了……陸醫生先進來吧,許醫生馬上就到。”
“好,麻煩您了。”
儘管唐安年齡比自己小許多,但陸啟山依舊保持著恭敬的態度。
等進來辦公室後,陸啟山拘謹地端坐在沙發一角,也不敢四處張望,就這麼直挺挺地等著。
唐安這時候則解釋道:“許醫生正在安排臨醫這邊的工作,畢竟馬上就要去大夏神外年會了。”
聽到這個詞語,陸啟山更加緊張了。
神外年會……
儘管大夏自己的神外年會在外界看來不咋地,因為是首屆,再加上有黴國神外年會的對比,沒什麼存在感,甚至上不得台麵。
但對於陸啟山來說,已經是高不可攀的地方了。
“話說師兄……許醫生要怎麼考核你,我還蠻好奇的。”唐安大大咧咧地坐在許秋的辦公椅旁邊,抬起頭來問道。
陸啟山見話題來到自己身上,匆忙回答:“其實我也不知道。”
“那就隻能期待你有真實力了。因為我師兄出題很嚇人的!”
唐安這話讓陸啟山心裡咯噔一聲。
他有點忐忑地道:“有多嚇人?”
唐安想了想,如數家珍道:“頸七互換術,是師兄臨時想出來的。考核賴光圳、範鑫主任他們的題目,也是師兄臨場發揮的。甚至於《技術要點》,也是師兄在短時間內總結出來的……”
“……”
臥槽!
怎麼一個比一個嚇人!
這一刻,陸啟山是真慌了。
“誒,來了!”
這時,唐安突然站了起來。
陸啟山還有些納悶之際,就聽到漸漸有腳步聲響起。
他趕忙站了起來,跟著唐安去開門。
當辦公室的門再次打開,一張普通而不見任何波瀾的臉出現在麵前時,陸啟山好不容易壓抑下去的情緒在瞬間如雪崩塌。
“許,許醫生……”
陸啟山的聲音都在哆嗦。
幾乎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能真正站在許秋麵前。
而麵對眼前這位千裡迢迢趕來的外院醫生,許秋隻是輕輕點了點頭,隨後道:“坐吧。”
陸啟山強壓著激動的情緒,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