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具瞻感慨道：“所以現在德羅中心這條路算是進了死胡同了……我想問問，還有沒有替代方案？”

許秋早就在研究項目全案的當晚就思考這個問題。

因而此時不假思索地道：“沒有。”

能被稱為全球唯一商用的阿爾法成像係統……其含金量可想而知！

而且，它還有著極深的技術壁壘。

比如氣體探測器需超高真空與低溫環境。

以及……徑跡重建算法依賴高能物理領域的專業經驗。

任何一項，都不是一般的研究機構能複刻的。

“真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同類產品、退而求其次的手段都不存在嗎？”方具瞻難以置信。

許秋想了想，道：“同類產品的確有，但缺點無法接受。”

方具瞻立馬有些激動地道：“有就行了！跟完全沒可能拿到使用權的AlphaCam係統比起來，有什麼缺點是沒法忍受的？！”

“傳統的放射自顯影，需要處死受測動物。或者是受測患者。”

“……”

方具瞻本來有萬語千言想說，但這一刻突然就沉默了。

這特麼……

的確是完全無法忍受的缺點。

我的「腫瘤免疫療法」是治病來的，如果為了動態監測，直接把人給處死了……這還治療什麼？

死者的腫瘤被精準點殺，死得很健康？！

許秋這時又補充道：“而且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缺點。比如耗時漫長，一次測試，就需要數周時間；以及……它們都沒法動態監測！”

方具瞻嘴角瘋狂抽搐。

耗時漫長就不說了。

為了做個測驗，病人就要配合數周……恐怕患者寧願當場去死。

至於無法動態監測就更致命了。

他們的出發點，就是動態監測，就是要隨時確認阿爾法例子的劑量分布。

如今連最基本的目的都無法達成，這些同類產品簡直沒有半點意義。

這一刻，方具瞻總算理解了許秋那一句“全球唯一有機會商用、臨床應用的阿爾法成像係統”有多高的含金量了。

跟安娜的AlphaCam係統比起來，這個領域的所有東西，全部都是垃圾！

“我也來想想辦法吧。”

察覺到方具瞻似乎一下子就蔫了，許秋此時也補充了一句。

方具瞻歎氣一聲：“連我親自來到漢斯國、代表哈佛醫學院和黴國都談不下來，你恐怕更是夠嗆。”

他還沒說自己等了安娜一個多小時。

這誠意，絕對已經拉滿了。

然而，對方一言不合就要走人。

這種老頑固，根本就沒法溝通。

不過，方具瞻也沒有說更多喪氣話，隻是道：“許醫生，不能再麻煩你更多了，這件事情我儘力想辦法解決……實在不行，大不了就先放棄動態監測！”

這三個解決方案，本來就都是從許秋這裡白嫖來的。

就算缺了一樣也不會虧！

掛斷電話，方具瞻才重重地歎了口氣。

雖然和許秋答應得信誓旦旦。

但，他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難不成真拿科研成果的核心機密去換AlphaCam係統。

說實話，方具瞻心裡一萬個不樂意。

這風險實在是太高了。

若是最終結果不儘如人意，那自己就是純虧！

“方院士，這一切都隻是許醫生的理論……事實上他自己可能都不確認最終‘實時監控’的效果如何，要不先放棄？”助理此時也說道。

方具瞻有些動搖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助理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旋即一愣，對著方具瞻說道：“方院士……研究所那邊打電話來了，是費恩教授。”

“接……算了，給我。”

方具瞻接過電話。

另一頭，費恩的聲音響起。

等聽到是方具瞻，對麵一下子就亢奮起來了，道：“方院士，出大事了！

“今早我們一組按照許醫生的方案進行了雙特異性抗體設計，最終將腦部攝取率提升到了0.15%ID/g，足足提升了十八倍！

“而且，半衰期從七十二個小時降低到了十二個小時，預估損傷將下降到難以想象的低點，我們的整個手術指征、治療方針，或許都會因此改寫！

“還有二組，二組的雙靶設計更是離譜……”

此刻，聽著費恩的闡述，方具瞻已經完全呆滯了。

他隱隱約約覺得許秋的方案能對自己的科研成果進行優化。

但預估也隻是讓70變成72分左右。

提升不了太多。

但現在，完全顛覆了他的想象？

這還是給自己查漏補缺嗎。

這是在女媧補天！

這一刻，方具瞻突然有點懷疑了。

自己有這麼差嗎……許秋一個晚上想出來的東西，直接把自己這麼多年的科研成果給秒了？

聽說許秋經常在手術領域秒各種教授，還以為他科研水平可能不咋地。

結果，科研直接把我這個院士秒了？！

“半衰期降低到十二個小時……僅僅是這一項，就足以讓我們的療法上升一個大檔次！”

此時，方具瞻也激動起來了。

「腫瘤免疫靶向療法」的臨床基礎，就是安全性。

其中包括劑量爬坡和安全性評估。

包括最大耐受劑量、劑量限製毒性等等。

而半衰期越長，全身暴露毒性越多，損傷也就越大。

這就意味著不能用多，不能用久，而且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用。

但，如今許秋直接把半衰期縮短了六十個小時。

將近三天！

帶來的，是全身暴露毒性的直線下降！

而這將推翻此前方具瞻團隊製定的一係列數據……但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因為一切數據都在向著更好的方向靠近！

而且是巨大提升！

“還有治療逃逸、‘耐藥性’，也完全在許醫生的預料之中！”

此時，方具瞻已經震撼得說不出話來了。

他先前就覺得許秋對自家科研項目理解得太深刻。

也相信許秋是真有想法的。

但，他帶著極其樸素的“紙上談來終覺淺”的掛念，認為許秋終究沒有接觸過自己這個項目，侃侃而談再多，也隻是“理論”。

但眼前的一切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許秋不像是在提出解決方案。

而更像是預測。

甚至於……說他是從未來直接帶著正確答案回來的，方具瞻都不會有任何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