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楠眼睛一瞪，這回她是真的沒法理解許秋的想法了。
她問道：“你擔心方院士被排擠？這一點大可以放心，方院士本來就一直被穿小鞋，這點小事對他來說就是虱子多了不怕癢。”
“……”
這也算是一個理由嗎？
不過許秋考慮的卻不是這個。
他沒有透露太多，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而問道：“方院士所在的哈佛醫學院，應該有上報科研項目吧？”
“自然是有的。他這些年一直在做研究，而且哈佛那邊給他的支持也算是不少，成果頗豐。”戴楠喟歎道。
這便是資源差距了。
方具瞻在大夏，可能就不一定能出這麼多成果。
而這時，許秋卻突然道：“戴教授能不能幫我要來這些成果？”
聽得這話，戴楠的表情頓時有些微妙了。
若是說這句話的是彆人，她會覺得對方愚不可及。
未公開的成功，能隨隨便便給彆人的？
這不是嫌自己成果沒人剽竊，往外送福利嗎！
但，開口的是許秋！
戴楠不認為許秋是打方具瞻成果的主意，但卻也想不通許秋到底有什麼目的。
但，既然許秋之前沒說，顯然也不打算說。
戴楠最終沒有多問，隻說了一句話：“對方具瞻自己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好事。”許秋的回答很是篤定。
戴楠點點頭，道：“好，我幫你要過來。”
許秋之為人已經不需要懷疑。
因而沒有二話，也不必再詢問太多。
……
掛斷電話，戴楠重重地吐了口氣。
而助理見著這一幕，心裡不斷生出感慨。
——以往可沒見過戴教授如此信任一個人。
就是方具瞻方院士，對方也得簽了合同，戴教授才敢相信三分。
但麵對許秋，對方一通電話，一句隨口提起的承諾，戴教授竟然就深信不疑！
這種人格魅力……恐怕也就許秋一個人有了。
尤其是最後一番對話。
這甚至可以用震驚來形容了！
恐怕放眼全球，也沒人敢直接要一個院士的成果。
這膽子也太大了。
但許秋卻坦然地開口了。
連戴楠都看不懂，助理自然更加一頭霧水了，她隻覺得自己世界觀都被刷新了。
“許秋這邊既然已經答應了，那就沒什麼問題了……你幫我安排明天的會議，把賴光圳他們都叫過來。”戴楠說道。
大夏神外年會的框架已經徹底搭好。
最重要的“彩頭”也確定好了。
接下來的一切，就需要他們這些人完善細節，確保整個大會流程不會出什麼差池了。
這些瑣事，自然不可能麻煩許秋，交給賴光圳這群人去乾就行了。
“另外，幫我跟方院士約個時間。”戴楠說道。
方具瞻在黴國，和大夏有時差，兩人也不是隨時就能會話的。
助理一一記下。
隨後下意識地問了一句：“戴教授，約方院士的原因是……”
此時她心裡有些納悶。
真的直接開口索要成果？
這太荒唐了。
就算戴教授和方院士是老同學、多年的好友，但這怎麼看都不現實！
誰會把自己安身立命的東西交出去？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實話實說。”戴楠道。
她和他人交往，都是看人說人話看鬼說鬼話。
與許秋是坦誠以待，不帶任何心眼。
跟王修文這類人，一句話能藏八百個潛台詞，處處打機鋒，事事謹小慎微。
而和方具瞻，就沒什麼說的了，沒必要遮掩，坦然處之即可。
“是！”
助理連忙就去辦。
然而還沒等多久，她就急急忙忙跑回來了，道：“戴教授，方院士說現在就談談……”
戴楠並不意外。
這其實也是她打算實話實說的根本原因。
許秋說的這番話過於匪夷所思，但凡是方具瞻知道了，都不可能睡得著，恐怕半夜都得爬起來弄個明白才安心。
很快，電話接通。
另一頭傳來了方具瞻有些驚駭的嗓音：“戴楠，你說啥，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跟我開玩笑，許秋讓我繼續參加黴國神外年會？”
他震驚於兩點。
一是，許秋竟然讓自己當大夏神外年會不存在，繼續帶著哈佛醫學院上神外年會。
另一點則是……許秋竟然要自己把科研成果彙總給他！
這兩者，一個比一個離譜！
尤其是後者……
就是黴醫研究院的院長，都不敢直接伸手要成果。
這東西，是科研人員的命脈。
也是多年心血結出的碩果。
若是泄露出去了，輕一點的就是被剽竊數據、技術，嚴重一點的，甚至於整個成果都要換個所有人了。
儘管方具瞻心裡認為許秋不會做這種事情，但……仍然覺得離譜。
戴楠輕笑一聲，道：“彆說是你，我也感覺匪夷所思。”
“彆跟我說，你和我一樣什麼都不知道？”方具瞻打人的心都有了。
他特地打來電話，就是想知道事情原委。
結果戴楠也沒比自己了解更多？！
對此，戴楠誠懇地點了點頭：“你說對了，許秋提出這個要求後，我隻問了他一個問題，‘對你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他很肯定地說是‘好事’，所以我來找你了。”
“……”
不是。
他說你就信？
這是我跟哈佛醫學院研究了數年的成果。
放到黴國神外年會的話，是能競爭前十名，乃至於有機會觸碰前五名的重磅成果！
要知道，雖然黴國神外年會搞內幕、收保護費、排除異己……但它畢竟還是全球最權威的神經外科會議。
能來這裡的，再怎麼樣，也是這一年全球人類神經外科最重磅的成果。
排進前十已經是很重要的成果了！
可以說，方具瞻這項成果拿到大夏來，除開頸七互換術，鐵鐵的就是第一名。
結果……給許秋？
“許秋要的隻是成果，還是整個科研項目的方方麵麵？”方具瞻沉吟良久，又問了一句。
戴楠之前就和許秋確認過了，此時毫不遲疑地道：“所有。”
“……你真的讓我感覺是來剽竊成果的。”
方具瞻沉默了。
腫瘤靶向療法，最重要的是什麼？
是基礎理論，以及靶向療法的方向。
如果給出去了，彆說戴楠這種科研老手，就是許秋這麼個新人，或許也能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