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斯聞言，投來了目光：“卡特教授請說。”
卡特猶豫了一下，旋即道：“他們雖然水平不行，但怎麼說都是自己人。
“以後你們範德堡醫院想要在這個領域站穩腳跟，光靠你一個人是不夠的。必須要培養出一批手術醫生！
“而你現在趕走了他們……往後還是得把技術教給他們，何必多此一舉？”
隻是意氣用事的話，那未免有些太小家子氣了。
不過聽完這番話，威爾斯卻是笑了笑。
他沒有說話，而是低頭整理手術器械。
直到他握起手術刀，準備開出Chevron切口的前一刹那，才終於開口說道：“因為我會把他們全部開除。”
這一刻，手術室一片死寂。
卡特更是瞪著眼睛，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望著威爾斯。
許久。
他才釋然一笑，道：“這樣的話，範德堡醫院就要一切重來了。”
威爾斯卻笑著道：“跟著大夏的許秋醫生學習的時候，我學到了一句話，叫做‘不破不立’。有這批蛀蟲一般的醫生在，範德堡醫院空守著一座寶山也難以壯大，唯有大刀闊斧地進行大篩選，才有可能重塑整體環境。”
大篩選……
誰家的大篩選是把人全開了。
不過，卡特終究是外人，沒法置喙太多。
他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同時提醒自家醫院的醫生，道：“手術室發生的任何事情，都不要往外傳。”
“是！”
眾人都應著。
他們儘管因為威爾斯的話語而震驚，但更多的卻是即將接觸真正的術式的興奮。
醫院發展、更高層的爭鬥，距離他們太遠。
眼前的術式機密，才是真正實打實的好處。
見到這些醫生的表情，威爾斯不禁啞然失笑。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初次見到許秋的嗜鉻細胞瘤切除術後的表情。
不過……
他們不如自己幸運。
畢竟，威爾斯是見證了許秋的完美嗜鉻細胞瘤切除。
而他們就隻能觀摩自己了。
“努力展現出許秋醫生的技藝吧……哪怕隻能學到三四成！”
威爾斯給自己鼓了鼓勁。
隨後也不再多說，開始了正式的術前演練。
……
時間在手術練習中飛快掠過。
威爾斯、卡特等人的手術默契也在不斷增進。
此時，卡特以及哈佛醫學院一眾人等已經被這精妙的術式細節驚歎得說不出話來。
恨不得盧卡斯再拖久一點，最好要調整一個多星期才符合手術指征……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
盧卡斯的危險性與日俱增。
三天之內若是無法控製血壓，那到時候也不得不做手術了。
再拖下去，同樣是死路一條。
理論上來說，越早開展手術越好。
當然隻是理論……
因為威爾斯的手術團隊是臨時組建起來的，因而，必須足夠的時間來進行團隊磨合。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不是威爾斯不想用本院的醫生。
關鍵在於……本院的醫生跟他也沒有默契，而且水平還更差……能請到卡特等人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所以，在第二天左右手術，算是最好的時間點。
這時威爾斯和團隊進行了初步的磨合。
而且卡特也不至於太凶險。
然而……
這終究隻是理想情況。
當天晚上十點鐘，在所有人都沒有預估到的時候，盧卡斯的各項情況突然變得極其平穩！
還在手術室練習的威爾斯一聽到這個消息，嘴角都抽搐了幾下。
旁邊的卡特也是錯愕不已。
“怎麼辦……往後拖？”卡特問道。
現在他們隻練習了一個下午和半個晚上。
雖然把手術流程過了兩三遍。
但，絕對算不上熟練。
儘管卡特本身就有精湛的嗜鉻細胞瘤切除術基礎，想要配合威爾斯也不難，但……這次盧卡斯是高敏IVC+二次手術，難度不是一般的高，自然不能用尋常思維來對待。
沒有足夠的把握，誰敢上台？
就是卡特也犯怵！
這時，威爾斯沉默了下來。
嗜鉻細胞瘤病人，情況瞬息萬變。
今晚如此平穩的表現，可以說是天賜良機了。
就是盧卡斯在麻省總院初次手術時，也沒有這麼好的狀態。
如果錯過了，下一次恢複平穩又是什麼時候？
以及。
真的還能夠在三天之內等來下一次的平穩期嗎？
威爾斯陷入了極度的糾結之中。
“要不……再問問你說的許秋醫生？”卡特像是想起了什麼，試探著問道。
聞言，威爾斯眼睛一亮。
他下意識地摸出了手機，就要打電話。
但剛要撥出號碼，手就停住了。
——如果連基礎的判斷能力都沒有，那到底是自己撐起範德堡醫院，還是許秋在支撐？
既然許秋說自己行。
那就不該事事都要征求許秋的意見……自己也該自己擔起判斷的責任，以及承擔做出判斷的後果了！
這一刻，威爾斯想了很多。
跟著溫斯頓院士的時候，對方過於強勢，不讓自己有任何後路。
一切都需要威爾斯自己扛著。
但，隨同許秋學習期間，許秋更像是一座永遠在背後支撐的大山。
讓威爾斯可以放開手腳，做一切平日裡不敢嘗試的高難度操作。
自己竟然已經習慣了放棄思考，把許秋當成了自己的外置腦子……
然而如今，自己已經離開臨醫，算是走出了新手村，也該自己來了！
想到這，威爾斯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
他轉頭看向卡特，問道：“卡特教授，你敢上台嗎？”
聞聽此言，卡特先是一愣。
旋即立馬明白了威爾斯的想法。
他頓時咧嘴大笑，道：“我隻是個一助，操作層麵的難度並不高，你如果能保持手術節奏，我跟下來也不成問題！”
得到了這句肯定，威爾斯也不再多說，道：“那就沒什麼問題了——安排下去，即刻備術！”
……
很快，盧卡斯的手術即將開始的消息就傳開了。
田州某處保衛森嚴的彆墅內，哈珀被助理喊醒，當他得知手術即將開始時，立馬換上了西裝，往範德堡醫院趕去。
此時，他心裡滿是忐忑。
哈珀做過了解。
自己兒子的情況，越早做手術越好。
但……威爾斯那邊真的做好準備了？
而另一邊，保羅等人的動靜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