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分組。
上限是十個組,但居然沒有規定下限!
更驚人的是共享分數。
也就是說,假如許秋的手術拿了滿分,那麼組裡麵所有人,都會拿滿分!
而同理,如果傅元魁拿了90分,那麼傅元魁組的所有成員也都是90分。
這意味著,哪怕組內成員什麼都不做,隻要跟對了人,甚至都能拿一個冠軍!
這個規則從常微罹口中說出,讓鄭酉有種魔幻的感覺。
之前常微罹製定的比賽,不說有多公平,但至少算得上是合理的。
甚至於今晚的考核。
如果不是因為有許秋這種異類,三賽道考核的方式本來是可以篩選出不同方向的尖端人才的。
但這一次的考核,則著實讓鄭酉有些看不懂了。
“院士,那如果到時候分組不夠十個組,剩下的病人怎麼辦?”鄭酉問道。
常微罹看向鄭酉,微笑著開口:“這就是你們協和自己人的工作了。”
鄭酉嘴角一抽。
草。
敢情要讓協和來擦屁股!
不得不說,院士的甩鍋能力是有一手的。
不過鄭酉也隻能苦笑著點頭,道:“那我就提早做好隻有兩個組的安排……”
因為這一規則的存在,鄭酉總有種感覺。
到時候怕不是隻有許秋和傅元魁兩個組!
屆時,其他八個病人,就要由協和買單了。
這簡直是給協和增加負擔……
而且鄭酉還不得不做。
畢竟這些人來的是協和,都已經到地方了,協和若是置之不理,損害的不是常微罹的名聲,而是協和的名譽!
不夠這時,常微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道:“對了,單個組的手術成員必須超過五人。”
這是防止某些獨狼單打獨鬥。
鄭酉連忙點頭。
相比於其他規則,這一條實在是有些平平無奇了。
又探討了一個多小時,鄭酉才起身告彆。
這時,柴行思和袁騰也一起準備離開了。
常微罹擺擺手,算是送客。
三人這才離開書房。
等出了宅子,柴行思才率先開口,道:“我感覺常老師是奔著看熱鬨去的。他就是想許秋和小傅正麵比拚!”
袁騰也笑著道:“之前的解剖,說到底隻是基礎的手術技術而已,和臨床手術其實是兩個概念。
“這一次,就是正兒八經的手術技藝比拚了!”
鄭酉也忍不住參與進討論。
他有些驚歎地道:“常院士這是希望許秋贏,還是傅元魁贏?”
柴行思有些深沉地道:“恐怕老師不是希望誰贏。而是希望……有一個技術足夠碾壓另一人的手術天才湧現。”
最後一輪考核,對於參賽者來說是競爭性考試。
隻要超過其他人就算是贏。
但,常微罹想要的卻不是這個。
而是……選出一個足夠強的人!
通過難度極高的手術,逼迫出一個符合常微罹要求的天才醫生!
而此時,鄭酉卻有些沉默了。
片刻後他有些納悶地道:“傅元魁還不夠嗎?”
傅元魁在年輕一輩,已經算得上是第一人。
如果不是因為許秋,這一屆骨科大賽本來該是傅元魁揚名立萬的第一步。
之後更是會一路高歌猛進,幾乎不會出任何意外。
即便如今殺出了一個許秋,但也僅僅是超過了傅元魁而已。
這位院士傳人本身的技術還是極強的。
傅元魁不是弱。
隻是不如許秋而已!
但柴行思和袁騰對視一眼,卻是同時搖了搖頭。
袁騰有些牙酸地道:“脊柱後路經椎弓根內固定的手術難度遠超想象。如今老師也隻是給出了一個理論而已,能否通過手術實現、如何實現,都是個未知數。”
這並不是什麼秘密。
因此沒必要對鄭酉保密。
而聽得此話,鄭酉也是徹底沉默了。
脊柱後路經椎弓根內固定,就像是修補“脊柱”這一座摩天大廈。
其難度,無異於現實中修複一座搖搖欲墜的三百米高樓!
一直以來,這項技術都是世界性難題。
任何脊柱外科醫生,哪怕是如今的全球脊柱外科第一人,麵對脊柱骨折也是束手無策。
隻能采取股息療法。
除了修修補補,勉強支撐病人的脊柱力學體係之外,根本沒有其他好的辦法。
而如今常微罹想要實現的,就是從未有人涉足過的新領域,要以完美的理論與嶄新的技藝,完成對這座崩塌的脊柱大廈的完整複原!
若是能成,骨醫學界才是迎來真正的地震。
而且常微罹甚至能更進一步,在院士的等級上再提一級,乃至於直接晉升全球脊柱第一人、全球骨科頂尖權威!
這樣一個項目,僅僅是傅元魁一人,顯然是做不到的。
想通這些,鄭酉突然覺得不可思議起來,他沉聲道:“所以常院士搞這麼大的陣仗……莫非就是在考驗許秋一個人?”
柴行思和袁騰對視一眼。
隨後,前者笑著道:“這就不是我們兩能知道的事情了。常老師在想什麼,怕是隻有他自己能知道。”
鄭酉哂笑道:“這倒也是。”
隨後,他看了眼手表,道:“也不早了,明天還得主持考核,就在此分彆吧。”
柴行思兩人都點了點頭。
鄭酉沒有多說,轉身就匆匆離開了。
等走遠了,他才趕忙撥通了裘院長的電話。
一接通,他就立馬道:“裘院長,睡了嗎,有空見個麵嗎?”
那邊,裘遠之有些無奈的聲音傳來:“你今天發了那條短信就沒信了,我能睡得著?”
鄭酉忙道歉:“院長,事情太多,實在是沒空慢慢解釋……”
裘遠之打斷了他:“我在辦公室,儘快吧。”
……
半小時後。
協和行政樓,院長辦公室。
鄭酉推門而入。
裘遠之一抬頭就被嚇了一跳。
此時的鄭酉,麵色如同飽經風霜一般,而且精神還有點萎靡。
“你今天也跑去參加考核了?”裘遠之有點納悶。
當考官不是很有意思的嗎。
怎麼參賽者還精神飽滿,結果你這個考官先蔫了?
鄭酉笑容頗有些無奈。
他今天格外繁忙。
處理各種突發事務也就算了,後來又去研究所待了幾個小時,還去拜訪了常院士……
想起今天的事情,他都有種如在夢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