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沒法把許秋和省院綁定起來了。
但,對方的勢還是要借一借的。
這個要求許秋倒是沒有拒絕。
也拒絕不了。
畢竟他出身白雲省,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抹掉這一層身份。
“王委員走好,我待會兒還得收拾行李,就不送了。”許秋回應道。
王修文沒有繼續待下去。
他怕被許秋氣死。
在衛健委待了這麼多年,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不識抬舉的醫生!
換成另一個人,對方連上手術台的資格都已經被剝奪了,早就灰溜溜地滾出了醫療領域。
但麵對許秋……如今落在許秋身上的目光前所未有地多,各種小動作也會無處遁形,一時間即便是王修文,也拿許秋沒辦法。
然而也並不是沒有懲治許秋的法子。
許秋太羸弱了。
弱小到,王修文根本不需要針對他。
隨手影響一個政策,對臨醫來說就會壓力倍增,而身處臨醫的許秋自然也沒法逃開。
而且最要命的是……這一切還是合法合規的。
就比如飛刀。
醫學界的飛刀向來是灰色地帶,屬於潛規則中就默許的存在。
不檢舉,就不會插手。
但,如果王修文隨口一提,加強對省內的飛刀程序審查呢?
明麵上是規範省內飛刀流程,大眾不得雙手雙腳叫好?
但實際上,隻卡著臨醫的資質。
這能瞬間斬斷臨醫各種飛刀、對外交流的渠道。
而再把這個審核流程拖長幾個星期、數個月,也完全合法合規。
這種情況下,臨醫恐怕沒多久就會成為一座孤島。
除非是戴楠這些人願意在沒有正規程序的保護下強行來臨醫,否則,像之前那種各地名醫紛至遝來的場麵將不複存在。
出了臨醫,鄧鐵早就已經在外邊等候了。
王修文懶得管對方去做什麼了。
想了想,開口道:“省內的飛刀流程還是不太正規,下發個通知,讓各級機關擬定完善的飛刀審批程序……如今白雲省也吸引了不少目光,各項製度也要規範起來了。”
鄧鐵張了張嘴,有些意外。
他眼神閃爍,不過卻什麼也沒有說,隻是道:“好,我去通知。”
等王修文乘專車離去,鄧鐵才收回目光。
他想了想,給霍院長打去了電話:“王修文和許秋他們是不是談崩了?”
雖然不知道王修文具體目的是什麼,但以他對這位主任委員的了解,無利不起早……若非是有利可圖,對方不可能大清早親自來臨醫。
霍院長很快就去核實了。
不一會兒,電話就打了回來。
聽完霍院長的轉述,鄧鐵算是理清了前因後果。
他嘖嘖兩聲,道:“霍院長,這個加強飛刀規範化的通知,怕是針對你們臨醫的……”
霍院長剛剛還在因為獲得鄧鐵支持而興奮,這一刻就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
不過,他還是很快調整好了心情。
沒想到,鄧鐵帶來的收益這麼快就來了。
知情權,其實也是有鄧鐵助力的好處之一了。
否則直到臨醫被徹底孤立,他們可能都意識不到飛刀規範化流程居然是針對臨醫的……
臨死之前,都隻以為是時運不濟!
現在,至少臨醫有心理準備了。
……
上午十一點左右,許秋結束一台手術。
他沒有離開,而是借著手術室的浴室洗了個澡。
等吹乾頭發換好衣服後,才帶著行李和戴楠等人彙合。
這次要去天都的人比之前還要多。
除開已經做好計劃的戴楠、湯姆森、威爾斯和廖主任等人。
斯蒂芬、關卓君和唐安也要去。
此外,還有骨科醫生、神經外科醫生、泌尿外科各兩人。
這六人都是奔著進修去的。
既然許秋在協和不僅要進行骨科比賽,還會跟戴楠一起挑戰左右神經互換術,以及教威爾斯嗜鉻細胞瘤切除……
那臨醫也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把自己的醫生送到協和轉一圈再回來。
“成績不成績的是次要,平安回來就好!”
臨醫門口,霍仲言語重心長地對許秋說道。
這是大實話。
許秋能拿到省內賽的冠軍,贏下百萬級彆的設備就已經遠遠地出乎意料了。
至於在決賽揚名立萬……
霍仲言沒有這麼大的野心!
唯一的希望就是,許秋回來就行!
關卓君腆著個臉上來:“霍主任,我呢?”
霍仲言沉默了一下……不好意思,你哪位?
他默默地道:“活著就行。”
一旁的高偉抱著胳膊。
眼神有些不善。
要不是他手裡頭的事情太多,接下來還要負責應付許秋這次省內奪冠給醫院帶來的正向改變,他都想跟著許秋去協和了!
隻有到了那裡,才能真正看到大夏骨科的極限在哪兒。
“霍院長,那我們就啟程了。”
許秋一一揮揮手。
隨後,載客中巴在霍仲言等人的注視下,緩緩地駛離了臨醫。
“師兄,我家的診所也有醫生參賽了!到時候你碰到他,可一定不要手下留情!”不遠處的座位上,唐安有些興奮地道。
許秋還沒開口,關卓君就笑著道:“哪有什麼留不留情,又不是打擂台。到時候的考核形式應該和考試差不多,就是一群人一起攻克一個難題,再根據分數排名。”
許秋看向唐安:“你家診所也有人進決賽了?”
這就很不可思議了。
一個私人診所,竟然能有人殺出層層重圍來到決賽。
“你們家診所叫什麼名字?”戴楠也開口問道。
她之前就覺得唐安有些眼熟。
不過仔細想想,也沒想起來。
此時聽到唐安這麼說,心裡更加懷疑了。
畢竟,私人診所想要能進決賽,絕對隻有高端私人醫療中心能做到!
唐安頓時有點吞吞吐吐:“小,小診所啦!我還以為是一對一比手術呢,這樣的話……那就祝師兄把所有人都打趴下!”
許秋點點頭,沒有深究唐安的來曆。
他大概能猜到唐安的背景也不太簡單。
否則的話,怎麼可能和寧宛這種寧氏集團的獨女玩到一塊。
戴楠等人也沒有再多問。
事實上,他們願意查的話,不用費多大功夫就能知道唐安的家庭背景。
不過,沒必要。
而且也沒人在乎。
能坐在這台中巴裡麵的人,要麼是看不上唐安背後的關係的,要麼就是完全不在意的,都沒閒工夫去了解這些八卦。
此刻,許秋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思路已經飄到了腦海中的骨科手術之中。
儘管係統已經給了許秋紮實的理論基礎、手術技術。
但,許秋還是會習慣性地在腦海中反複播放,加深記憶。
而就在這時,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收回心思,目光望向窗外。
車的方向不對。
這不是去機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