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建明自然是清楚湯姆森心裡所想,道:“大夏的院士,是學術榮譽,更是一種……官方認證。
“院士是學科的先鋒,也能直接決定一個領域的未來走向。
“湯姆森教授,您覺得寧氏集團如何?”
湯姆森有些發怔,但聽到這個問題,還是迅速給出了答案:“很有實力的醫藥集團。”
蔣建明點頭:“實際上,寧氏集團是大夏醫藥巨頭之一。在國際領域也有一定的影響力,算是全球醫療界的新鮮血液之一。
“湯姆森教授,如果是在黴國,打造這樣一家醫院,需要多大的成本?”
湯姆森陷入了思索。
半晌後給出了他的答案:“無法估量。這涉及到經濟投入、時間成本等等。
“就算能花資金聘請教授、院士、諾貝爾獎得主,他們想要在醫藥領域站穩腳跟,還是得研發出自己的藥物。
“而這個時間,短則四五年,長則幾十年!”
寧氏集團雖然在全球醫藥界不算頂尖。
但也絕對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超越的企業。
蔣建明卻笑了笑。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道:“打造一個堪比寧氏的醫藥集團,隻需要常院士的一句話。”
湯姆森猛地愣住,眼神睜大,臉上不再是震驚,而是駭然。
……
此時,戴楠和許秋的交談還在繼續。
“總之,對你來說,未來的路太寬廣,但唯獨不要嘗試脊柱外科。連骨科都不要進!”戴楠語重心長地道。
許秋沉默了一下。
看到這副表情,戴楠心頭一跳,道:“你……難不成真有這個打算?”
許秋實話實說道:“我會參加骨科精英大賽。”
戴楠愣了半晌。
隨後才問道:“為了什麼,醫療資源?骨科先進技術、設備?”
如果僅僅是因為這些的話,戴楠可以用自己的影響力,為臨醫調一批過來。
反正如今的臨醫不缺錢。
隻是沒有購買設備的資格和渠道。
然而出乎想象的是,許秋搖了搖頭。
“不是為了這些?”戴楠不解。
許秋道:“我想問問常院士,楊雙福的腰椎間盤突出症,究竟是哪一條符合融合術的手術指征。”
戴楠臉皮猛地抽跳了一下。
旋即瞪大眼睛,錯愕地盯著許秋。
半晌她都說不出話來。
她怎麼也沒料到許秋會給出這個答案!
沉默良久,戴楠突然說道:“你知道剛才的電話講了什麼嗎?”
“和常院士有關?”
“又沒有外人,喊常微罹就行了。這樣一個人,不配‘院士’二字……”
戴楠眼中有著嫌惡,道:“協和打算讓我借常微罹為助力,為競選院士積累履曆。而常微罹開出的條件,就是讓協和配合他改動新一輪的指南。
“他這是打算把整個學科變成他的一言堂。第一步,就是要蠶食協和。”
許秋有些吃驚。
他沒想到背後竟然還有這番波折。
戴楠繼續說道:“賴光圳……也就是協和的神經外科主任,遲到的那幾位,他們今天遲到,就是因為常微罹到訪,他們都被喊了過去。”
“和我有關?”許秋隱隱有這個預感。
戴楠輕輕地握住了拳,語氣中有著不忿,道:“常微罹想讓我把你擠走,獨占功勞。他要把這個功勞送給他的醫院……首個提出‘阿爾茨海默病分期逆轉術式’的醫院,全球聞名的機會,他想要搶走。”
許秋微微皺眉。
對所謂名利與財富等身外之物,他的感知其實比較遲鈍。
但,如果彆人打算強搶,那他怎麼也不可能會答應。
“不是還有湯姆森教授,常院士也敢搶?”一直躲在遠處的申昆侖總算是聽不下去了,憤憤地問道。
曾主任也是一臉憤怒。
他們臨醫拚死拚活,結果就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竟然想把許秋乃至於臨醫連根拔出,所有榮譽都送給常微罹坐鎮的醫院?!
戴楠笑容帶著些許諷刺,道:“他當然不敢針對湯姆森教授。常微罹要的隻是許秋和臨醫的那一份歸他。”
這話一出口,申昆侖和曾主任臉色更是一片煞白。
沒想到,成了主任,還要忍受這樣的剝削!
但有辦法嗎?
沒有!
主治吃住院,主任吃主治,學科帶頭人吃主任,而院士則能吃全部!
一名院士開口,要的是主治的位置,搶的是臨醫這種小醫院的成果,誰能反抗?
而這時,戴楠的聲音再次傳來。
她拍了下桌子,道:“院士的身份,也就協和很需要。而院士,也隻能嚇得住其他人。
“我戴楠跟的項目,該是誰的成果就是誰的。
“彆說他一個常微罹,就是我的老師來了,也霸占不了該許秋得的部分!”
聽完這番話,申昆侖、曾主任等齊齊怔住。
這一刻,他們突然覺得戴楠帥得不行。
原來……這就是頂上有大佬罩著的感覺!
而許秋也總算明白戴楠為何如此氣憤。
不過令他意外的是,常微罹就是個脊柱外科醫生,竟然把主意達到與他不相關的阿爾茨海默病分期逆轉術式上了?
而且。
這台手術的難度可不算低。
除開許秋,和被許秋精心指導過的湯姆森、沈瑤、鐘經山等人,就連協和等頂尖醫院,他們的醫生做頸深部淋巴管-靜脈吻合術,照樣是一堆問題。
常微罹連這種手術都敢搶……就算真給了,他的醫院能接得住嗎?
能把手術做下來嗎?
“他完全不在意阿爾茨海默病患者帶著希望去他那,結果手術做的一塌糊塗?”許秋問道。
戴楠有些意外。
她沒想到,許秋關注的重點竟然不是常微罹打算鳩占鵲巢。
而是第一時間考慮到了“技不配位將禍害無數病人”……
一時間,戴楠隻覺得自己庇護許秋做對了,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保住這樣一位醫生也值得!
“這一行,有像你一樣心係病人健康的,但也有隻求混一口飯吃的、升官發財的、投機鑽營的、阿諛奉承攀高枝……”戴楠輕歎一聲,滿眼的無奈。
許秋已不是年輕人。
四十五歲的他也看清了很多東西。
他點點頭,道:“謝謝戴教授對我和臨醫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