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院之長，連院內事務都沒法做主？
霍院長道：“臨醫的管理和其他醫院略有不同。我們行政不會太乾涉臨床，而且院內對人才的政策也更寬鬆。
“周教授這台手術，以及之後對分期逆轉術的研發，主要是湯姆森教授和許秋醫生負責，因此，如果真成了，許秋才是最大受益人。”
聽完，王修文表情跟見了鬼一樣。
這臨醫……真是處處藏著驚嚇。
他沒關注過臨海一院。
一家小三甲，也不可能進入他的視線中。
結果沒想到臨醫竟然如此特立獨行？
“你一個院長，難不成還不能命令許秋？”王修文不相信。
霍院長搖頭：“涉及到臨床領域，行政屬於外行，他們科室的何恒進主任擁有著最高決議權。我沒法，也不會去乾涉。”
當初霍院長力排眾議成為臨醫一把手，靠的就是這個在如今都算是極為先進的理念。
當然，也就小醫院能做到了。
但凡醫院的勢力稍微複雜一些，都不可能辦到！
王修文則是眉毛一豎，道：“那就讓何恒進過來！”
霍院長還沒開口，旁邊的鄧鐵就已經幽幽開口：“王主任，何恒進主任是大夏醫學會急診醫學分會的委員，在省內是學科帶頭人，在省外也有著一定的影響力。
“目前，有不少省外醫學機構，都向何恒進拋過橄欖枝了。”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霍院長是行政人員，是你的下屬，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無所謂。
但敢用這幅態度對待何恒進，輕則流失一個學科中流砥柱，重則讓省內人才人人自危！
王修文也是立馬意識到了不妥。
當即就吐了幾口氣，平複心情。
他也是被許秋給氣到了。
怎麼哪哪都有許秋攔路，偏偏好像又對這家夥無可奈何！
而這時，鄧鐵又補充了一句：“另外，王主任，許秋醫生的重要程度很有可能不亞於何恒進主任。給他一定的時間，許秋的成就不可限量！”
王修文則有些不相信。
一個四十五歲的老家夥了，到目前為止都顆粒無收，也就贏得同行的吹捧，連個真正壓陣的成就都沒有。
真能逆襲？
薑子牙七十二歲出山，難不成你也是許子牙？
“你們臨醫，這兩天光是招募的誌願者，應該快要有四五十個了吧？”
見直接施壓無用，王修文選擇換個方式。
霍院長頓時有些頭疼，道：“對，前三批就有二十多人了。目前名單上還有四十多個，加起來將近七十人！”
頭疼？
頭疼就對了！
王修文笑著道：“臨醫的經費應該挺緊張？這樣，我做主，所有誌願者的費用，都由省內承擔，如何？”
霍院長一愣。
他顯然沒料到王修文居然會這麼大方。
平日裡，也就省院有這個待遇了。
臨醫則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小透明。
能從省裡混個溫飽就不錯了。
結果這一次，一出手就是幾百萬的大手筆！
要知道，常規的淋巴靜脈吻合術就不便宜了。
是按照每支吻合血管來計價的，動輒三五萬。
而湯姆森等人做的，更是超級顯微縫合！
費用甚至還要高一些，在五到十萬左右。
如果碰到複雜的病情可能還要漲。
哪怕隻是收成本價，開銷也不小了。
“如何？”王修文笑著道。
他自信，哪怕是省院，都不可能拒絕這個條件。
霍院長的確猶豫了。
但他也很清楚，王修文顯然是奔著分期逆轉術來的。
這筆錢就是燙手山芋。
想了想，霍院長最後還是沒有鬆口，道：“王院長，省院如果願意支持臨醫的話，那當然是好事。不過署名權我還是沒法做主。”
王修文一聽，表情就不對勁了。
他冷著臉道：“沒有這筆錢，你們打算如何繼續做手術，打腫臉充胖子？”
提到這個霍院長就來勁了，他有些肉痛地道：“前段時間，寧氏集團CEO，還有白巧樂隊，都捐了幾千萬，隻能挪用那筆錢了。”
“？？？”
王修文愣住了。
那幾千萬還沒花完？
換成省院，捐款一到手，早就各種巧立名目花出去了。
畢竟，各科主任都要想儘辦法搶項目爭經費，誰手慢誰就一毛錢都拿不到。
結果臨醫竟然還有盈餘？
不是，敢情你們臨醫不缺錢？！
那你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做什麼……還想從省裡坑錢？
王修文有點懵逼了。
威逼不動，利誘也無效。
他現在算是徹底束手無策了。
又聊了點沒營養的話題，王修文隻能悻悻地離開。
等出了臨醫，回首再望向這座看起來樸素的醫院，王修文才終於感覺到，臨醫好像和其他地方真的不一樣。
這地方……太邪門了！
他第一次有種無力感。
竟然有醫院可以脫離省衛健委的掌控，直接靠著社會各界的捐款撐住各種誌願者試驗？
以至於，省內能給臨醫的東西，對如今的臨醫來說都是蠅頭小利，不足為道。
而更珍貴的，譬如堪比省院的地位、各種醫療資源分配的優先級，王修文又舍不得給！
“王主任，不打算給臨醫一些特殊待遇？”鄧鐵道。
王修文想了想，道：“‘器官轉運通道’，省內已經給他們開後門了。”
鄧鐵嘴角一抽。
這也叫開後門？
肺移植資質是臨醫靠許秋的努力拿下的，有沒有白雲省，有任何區彆？
甚至於，省內趁勢推動綠色通道，還是借了臨醫的東風。
否則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建成，建成後又能不能派上用場。
而現在因為有臨醫，綠色通道一成，一條肺移植路徑就完成了，可以說是解決了大投入後可能無法收回成本的後顧之憂。
結果在王修文口中，這居然也算是給臨醫的優待了。
鄧鐵不再多說。
王修文則搖搖頭，道：“這筆捐款早晚會用完。而開展肺移植後，臨醫要花錢的地方更多，到時候，他們自然會主動來省裡要補貼。”
鄧鐵聞言更加沉默。
王修文是打好了算盤，想要低價抄底？
但，萬一臨醫這支股以後瘋漲呢？
鄧鐵突然感覺，再跟著王修文乾，自己前途堪憂。
在對方乘車離開後，鄧鐵又獨自留了下來，一個電話把小舅子楊新年給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