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沁聽到他的話,從他的懷裡抬起頭來。
室內的燈光是沙發旁一盞落地燈發出來的,暈黃的燈光,所以就很曖昧。
張沁眨巴眨巴眼,然後道:“你錯過了。”
“什麼?”他抿了抿唇,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是你錯過了,下次抓住。”張沁說,然後說完,就靠在沙發上,看著他。
“張沁……你合著,在這釣魚?”
“不是,不是,不是!”張沁立馬解釋,“我這不是怕太快了嘛。”
蕭崇聽聞,笑出聲來,“這話,你說出來,合適?”
張沁著實有點尷尬了,“起初,就是太著急了,把你嚇著了嘛,這次慢慢來。”
蕭崇“哼”了一聲,就垂著眼眸,“行,這魚準備咬鉤,你不讓魚咬,是吧?”這哪裡是慢慢來,這分明就是吊著彆人嘛!
張沁立馬搖頭,“這不是,得到就不珍惜嘛?”
蕭崇聽到她這話,眉頭還沒皺,就聽到她聲音,糯糯的,“我這不是怕,不珍惜你嘛!”
以前就是沒好好珍惜他。
蕭崇隻覺得心口,舒展開,看了她半晌,手指撩起她的頭發,繞在指間,“行……”
張沁看了他半晌,沒想到他會同意。
這種小縱容,以前她體會過的。
就像是當初她想回到海城,他總是態度很堅決,卻還是歎了口氣,縱容她的離開。
他忘了很多事,或許也忘了他自己,但是來到了這兒,還保留著過去的一些習慣,這就讓她心裡又挺難過的。
“我不是故意吊著你的,真的。”張沁說。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撩人,到這兒了,又反悔,就有點矯情。
畢竟,那兩位軍師說,要展現自己,然後吸引他。
這事情,她實在是沒有經驗,拿捏不好度是一,第二呢,就是過去,兩個人在一起,就稀裡糊塗的,也沒好好的談過戀愛什麼的。
“好的,我知道。”他又說。
張沁鼻子又酸了,看著他半晌,克製著自己撲上去的衝動,“那行,晚安。”
她有點落荒而逃。
蕭崇:“……”
張沁自己更無語,你看,這世界上哪裡有自己這麼笨的獵手嘛。
到了門口了,張沁又折回去。
“怎麼……”蕭崇問,話沒說完你,就被她捧起臉,一個吻重重落在了他的唇上,不等他反應過來,她又跑了。
蕭崇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小跑著走了,那模樣,忽然就想他想起了,第一次見頌頌的時候,笨笨的,有點可愛。
他靠在沙發上沒動,他不知道,自己的感覺對不對,他感覺,張沁在“笨拙”的愛他!
……
張沁到了房間裡,就在三個人的群裡,發消息:【完了,完了,我要控製不住了。】
安寧:【撲!】
張沁:【……你不是說,要張弛有度嗎?不能太快得到,也不能不理人的嗎?我們都沒約過會呢,怎麼就能撲,你好沒有原則!】
安寧發了嗬嗬大笑的表情包。
張沁:【……安寧,是不是你說的,追男人要像是放風箏一樣啊。】
江南直接發語音,【她說,你就信,她追晏方旬的時候,可不是放飛箏,直接堵,這種事情,視實際情況挑著,他是你老公,你怕啥,邊實踐邊調整吧,反正你倆現在眼神都不清白了。】
又在群裡聊了一會兒,張沁就關了手機。
想了想,她就按照自己的節奏來唄。
畢竟,現在她挺開心的,蕭崇看起來,也挺開心的。
她也想,讓他好好的想清楚嘛,畢竟兩個人以後有很長的日子要過!
那就按照現在的節奏,繼續來唄。
翌日。
天剛亮,張沁就接到了關係不錯的藝術館館長的電話,讓她去救場。
蕭崇聽到動靜,就看到她換好了衣服,準備出門。
張沁抬頭,看到他站在門口,她沒開口,就聽到他說,“有工作?”
她點了點頭,女兒這幾天與他一起睡,這個點還沒醒,她走進臥室裡,親了親睡著的女兒。
“比較急,所以女兒就交給你了。”
“好。”他應著,“去哪裡?”
“南城,機票我已經訂好了。”張沁說,她走的急,他握住了她的手腕。
張沁回頭,“怎麼了?”
她話音一落,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一下,而後說,“開車慢點,到了跟我說。”
張沁有點懵,好半晌,才說,“好的。”
她上了車,嘴唇似乎還有點燙,她的手指碰了碰,忽然就覺得自己好像是有點矯情呢。
女兒都已經兩歲多了,就這樣蜻蜓點水的親一下,她就覺得著火了似的,真的是好沒出息呀。
隻不過,想到這兒,她又覺得難受,明明在一起生活了那麼長的時間,卻不曾有過這樣再普通不過的情感交流。
想到這兒,張沁就有點難過,從後照鏡裡看到他還站在原地。
天剛蒙蒙亮,他就站在原地,穿的也不多,就那麼看著她。
她的心口一澀,有時候也覺得後怕。
如果他沒有回來呢?
她與他,再也沒有辦法彌補,也沒有辦法重新開始了。
她腦海中,總是回想起那年,在鳳凰山,他跌落到海裡的情形。
她一直都在喊他,他卻沒看見他。
張沁心口一窒,她下了車,站在車旁,就看著他。
遠山霧氣繚繞,他就一步步走下台階,朝著她走過來。
張沁眼裡有淚霧,等到他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眨掉了眼裡的淚,然後笑盈盈的望著他了。
“怎麼了,落了東西?”他問,垂著眸看她。
張沁就用力的抱住他,整張臉貼在他的懷裡,“我覺得,這一次工作一周沒有辦法結束,我還沒走,就想你跟女兒了,怎麼辦?”
蕭崇隻覺得腦海中好似閃過了一個畫麵,一個女孩匆匆從屋裡跑出來,熱情的迎接他,他的大衣用力的包裹住她。
隻不過一閃而過,他不知道那是他看到的旁人,還是曾經的他與她。
蕭崇的手掌落在了她的頭頂,撫著她的頭發,“要不,不去?”
他說話,語氣帶著幾分寵溺。
張沁抬起頭,眼角有點濕,“那我們要坐吃山空嗎?”
“我找到工作了,養你跟女兒,應該是沒問題。”他笑,深眸裡有笑意,“我覺得,女孩子還是要有自己喜歡的工作,要體現自己的價值是不是?無論男女,既然有翅膀就要自由飛翔,我要是讓你不工作,不就埋沒了你嗎?”
張沁點頭,“好的,那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跟女兒。”
“嗯。”他替她關上車門。
車子駛離,張沁才反應過來,應該跟他好好接個吻才走的。
但是,現在時間真的是來不及了。
……
張沁忽然出差,覺得自己的計劃都打亂了。
兩個人之間,這是剛剛的有感覺,她就要出去忙了。
張沁這次的工作是一個藝術品的展覽,她參與過牆體上的一些繪畫與藝術品陳列。
整體來說,就是要讓風格與藝術品之間有種和諧的美感。
因為這次藝術品的展覽,是在一個很有當地文化特色的小鎮裡。
這個是一個遺留的古鎮,後期的建築也開始與之前的老建築的風格統一。
所以,整個村子裡的主街道的牆上,全是傳統文化的一些經典畫一類的。
本來,這個工作不是她做的,隻不過負責這塊的人,忽然就病了。
又要跟展覽的整體風格一致,一時間就找不到人頂上,那就隻能找她了。
但是那個村子還蠻大的,所以張沁想,十天半月的沒有辦法回來。
加上,因為馬上展覽就要開始了,所以她很忙,加班加點的,有時候要晚上十點多才結束。
所以,張沁回到酒店的時候,女兒打來的視頻電話就錯過了。
在外一周了。
跟蕭崇本來還黏黏糊糊的,現在微信上兩個人的聊天界麵成了,接不起來的視頻通話,以及他問她忙完了嗎?
她隻能在臨睡前,給他回複:【剛回來。】
而他,已經睡著了。
……
頌頌跟爸爸睡了五天之後,接不到媽媽的電話,明顯就不開心了。
本來,還精力旺盛的去采摘,還去跟狗子玩,去喂小羊。
晚上睡覺的時候,躺在爸爸的懷裡,掉豆子,“想媽媽。”
蕭崇將女兒抱進懷裡,輕輕拍著,小家夥“哇”的就哭出來了,“要媽媽。”
頌頌一直挺好帶的,這不一下哭了,當爸爸的心就碎了,“這樣……先睡覺好不好?明天看媽媽,能忙完不?”
他跟女兒解釋過了,這次工作太著急,所以她必然很忙。
小家夥哭了一陣,然後趴在他的肩頭。
“這樣吧,咱們明天讓彎彎哥哥來陪頌頌,好不好?”
頌頌點點頭,“爸爸……”
“嗯?”
小頌頌還是想要媽媽的,可是她好怕爸爸煩她哭,就嘴唇抖了抖,然後藏在爸爸的懷裡。
睡了一覺,有一群孩子陪著頌頌。
蕭崇就坐在露台上,看著孩子們在玩,在鬨。
謝清舟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多少有點失神,“在想什麼?”
蕭崇回神,笑了笑,“你並不是我的親兄弟。”
謝清舟倒了杯茶給自己,“想起什麼來了?”
“什麼也沒想起來,就是感覺,感覺對嗎?”
“不對。”
蕭崇疑惑,“什麼?”
“對我們而言,你是我們的親兄弟無疑了,不對,親兄弟也不一定能做到你這樣。”
蕭崇好奇起來,“以前的我,這麼好嗎?”
謝清舟點頭,“是,你一直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對於你而言,我們隻是你人生中的過客,隻不過在幾年裡,給了你一點點的溫暖,你自己說的,江家人像是陽光一樣,但是就是為了這一點點的溫暖,你做出了很大很大的犧牲,就像是我們打算給你一個家的時候,江南的原話,你替我們承受了後果,那個讓我們很多人無法償還的後果,我們給你一家,怎麼了?”
“這是我嗎?”
“是,你值得的,你這個人外麵裹著厚厚的冰,內裡是個很火熱的,特彆特彆的好。”
蕭崇笑了笑,“我自己這麼好,為什麼要忘記過去?”
謝清舟一下就被他問住了,片刻後才回答,“當然了,中間也有諸多的誤會,讓你難過……”話說到一半,他話鋒一轉,“我問你個問題吧。”
“什麼?”
“你覺得現在怎麼樣?”
“挺好的,我很喜歡。”蕭崇說。
“想張沁嗎?”
“想啊,我一直都覺得她是個小綿羊的,性格好,溫溫柔柔的,說話不疾不徐的,但是……”
前些日子,她有意撩他,眼睛裡的狡黠,像是個小狐狸。
“為什麼想?”
“就是想吧,起初,身體會下意識有點排斥吧,但是……與她重新認識之後,就發現她很好,小美人一個,與她待在一起很舒服。”
謝清舟一拍手,“這不得了嘛,她重新認識了你,過去……對於現在,對於未來而言,真的重要嗎?
她跟我們一樣,想給你愛,給你一個完美的人生。”
蕭崇喉結一滾,低眸笑了笑,是啊,已經重新認識了,覺得彼此不錯。
她走向了他,遷就了他。
做了這麼多了,他不能總是在這裡被動的等待吧?
“好了,家人,這裡交給你了,我要跟我的女兒,去找她媽媽去了。”
謝清舟:“……啊?現在嗎?”
“嗯,頌頌想她媽媽想的晚上哭,她也沒有這麼久跟女兒分開過,也會哭吧?”
既然她這麼忙,那他就去找她好了。
……
張沁看了看手中的圖,全部完成的畫,大概還需要十幾天。
午飯的時候,她給蕭崇發消息:【我可能還需要十幾天才回去呢?】
【注意休息!】
沒了彆的囑咐了,張沁歎氣,也沒辦法,隻能先完成手頭的工作再說。
今天又是十點鐘才結束,她的手腕都疼了,到了酒店。
酒店的工作人員走過來,“張小姐,有人找你。”
張沁滿臉疲憊,順著工作人員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了休息大廳沙發上的男人,懷裡抱著一個睡熟的小家夥,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