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良緣天賜成(1 / 1)

駱純然被洪水泡得腫脹發白的手,力道格外地大。

攥著吳秋秋的手腕就像要把她手骨捏碎一般。

她根本來不及拒絕,就被拽進了洪水。

與此同時河伯新娘那張恐怖的臉猛地湊近,幾乎和她臉貼臉。

她甚至可以看到河伯新娘已經開始腐爛的皮膚下,那細小的肌肉纖維。

等等!!

她們長得是一樣的。

這一刻她就好像在照鏡子一樣。

她是河伯新娘

河伯新娘手中的木梳抬起,梳在了吳秋秋的頭上。

一下,兩下,三下。

河伯新娘給吳秋秋梳了三下頭。

一陣難以形容的劇痛襲來。

吳秋秋腦袋像要炸開了似的。

耳邊隻有那淒婉的歌聲還在繼續。

降下災殃。

降下......災殃!

一聲比一聲尖銳,淒厲。

像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呐喊和嘶鳴。

啊啊啊啊啊!

吳秋秋頭痛欲裂,她不受控製一般抬手捂住自己的腦袋。

恨不得用頭去撞麵前的桌子。

她忽然意識到不對,桌子?哪來的?

“小姐彆動,正在給您行梳頭禮呢。”

小姐?

頭逐漸地沒那麼痛了。

她緩緩睜開眼睛。

被眼前的畫麵給徹底驚住了。

她,是河伯新娘。

此刻穿著那套華麗的嫁衣,肩上是一顆顆手工串聯起來的珍珠披掛。

披在肩膀上,閃爍著瑩瑩微光。

光芒流轉,那種貴氣簡直襲人。

梳妝台上,放著鳳冠。

美得令人心醉。

世間任何一個女子都無法抵擋的那種美。

可偏生,穿上這些,走向的卻是不能回頭的不歸路。

銅鏡朦朦朧朧,倒映著她精致的小臉。

額頭塗上花鈿,唇間抹了口脂,兩頰緋色的胭脂,比花兒還嬌美了三分。

是駱純然,也是她。

吳秋秋這一刻終於意識到,自己,進入了駱純然的世界。

“小姐,我們行梳頭禮了。”

一旁矮桌上,香爐裡點著香薰,白色的煙霧正繚繞盤旋著向上。

吳秋秋瞥見自己的身後站著一個年齡不大的丫鬟。

模樣倒是長得周正,但表情看上去讓人有點不舒服。

從銅鏡中可以看到,小丫鬟的語氣雖然是畢恭畢敬的,但是嘴邊噙著幾分譏諷與不屑。

瞧,連丫鬟很清楚,當了河伯新娘就是死路一條,名義上是尊貴的河伯夫人,什麼聖女,其實就是一枚家族棄子,一個獻祭品。

從而,打心底裡看不起她。

丫鬟手中拿著木梳子,正舉起手準備給吳秋秋梳頭。

“我們要梳三下,小姐閉上眼睛和小桃一起念。”

吳秋秋這才發現,自己雖然穿著華貴嫁衣,但是雙手雙腳都是被紅繩綁著的。

隻能老老實實地坐在圓凳上。

丫鬟有些粗暴地將吳秋秋的腦袋擺正,迫使她看著鏡中自己。

“嘖。”

丫鬟不耐煩地嘖了一下:“怎麼小姐沒聽到嗎?梳頭禮需要您閉上眼睛呢。”

可不管她怎麼說,吳秋秋雙眼都圓溜溜地睜著,就是不依她說的閉上。

丫鬟終於露出了凶相。

“側室生的果真是不懂規矩的下等貨色,倒是人話都不會聽了。”

說完冷哼一聲:“來人,把純然小姐的眼睛閉好了。”

馬上走過來兩個壯碩的粗使婆子。

一個掰著吳秋秋的頭,一個粗魯地合上她的眼睛。

“蠢東西,小心蹭花了妝,不知道輕點?河伯怪罪下來仔細你的皮。”

小桃尖聲斥責道。

“是,是,您教訓得是。”

粗使婆子聲音有些驚恐,當真手上輕柔了不少。

所以小桃的地位看上去很高。

她動不了,卻感覺到小桃手裡的木梳已經落在了她的頭頂。

“一梳烏發順,良緣天賜成,河伯喜相逢。”

“二梳青絲柔,福澤從此留,歲歲無災禍。”

“三梳雲鬢齊,恩愛不相離,共赴水之期。”

木梳很冰。

每一下都從頭頂一梳到底,也就是頭發末端。

小桃每念一句,中間便會停頓片刻。

可笑的梳頭禮。

他們還說這是良緣。

祝她恩愛不相離。

多麼諷刺……

吳秋秋發覺自己此刻居然和駱純然感同身受。

河伯新娘的悲歡,與她相通。

難道,所謂的赴約,就是要她經曆這每一次的輪回,經曆她們所受的痛苦?

還是說,要她改變什麼?

還有駱雪然呢?此刻不知道在哪裡。

此時她已經成了河伯新娘,若是再不有所行動,就得被撕爛嘴巴塞進紙條,送去鎮水了。

然而現在她四肢被綁,有兩個肥碩婆子壓著,還有個尖酸刻薄的丫鬟盯著,自身卻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閨閣小姐。

該如何破局?

還是說,河伯新娘的目的就是要她經曆一次?

正在思考的吳秋秋被小桃的一句“禮成”給打斷了思緒。

“小姐,接下來您可能會受點罪,但……都是為了家族,為了鄉親們,相信您能忍受的,是麼?”

粗使婆子放開了吳秋秋的頭,她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小桃略帶詭異陰笑的臉。

吳秋秋頭的兩側被兩個婆子粗魯的的動作揉得生疼。

黑亮的眼珠子盯著丫鬟。

“一群虛偽的狗東西,洪水怎麼沒把你們都淹死??”

吳秋秋咧著雪白的牙齒,目光使那丫鬟不自覺閃躲。

奇怪,她竟然被這目光震懾住了?

反應過來的小桃頓時覺得惱羞成怒。

“河伯夫人這話說得真難聽,您所做的一切是大義,為了整個駱家,大家都感念您的好。”

說完,她端出了一個針線盒子。

五顏六色的棉線當中,一根通紅的線像是被用鮮血染過。

紅線一端連著一根長長的,泛著寒光的繡花針。

而另一端則是纏繞著一枚銅錢。

小桃拿起那根繡花針,尾端的銅錢在桌上撞出清脆的聲響。

她目露凶光,嘴角勾起詭異的笑:“兩位姑姑扶好河伯夫人的頭,撐開她的眼皮,不能讓她閉上眼睛。”

粗使婆子應了一聲,馬上照做。

她們二人一人掰著吳秋秋的腦袋,另外一人雙手的食指拇指,分彆撐開吳秋秋雙眼的上下眼皮。

迫使吳秋秋眼珠子漏出來,上麵泛著紅血絲。

“河伯夫人,我現在把銅錢縫在您的眼睛上,您可千萬不要閉眼睛。眼縫銅錢,河伯心喜。”

小桃拿著繡花針走近,寒芒一點一點接近吳秋秋的眼皮。

吳秋秋拚儘全力掙紮,因為過度用力,臉頰漲得通紅,雙眼更是充血。

快了,就一厘米。

雙眼察覺危機,眼皮不自覺上下翻動。

但是因為被大力撐著,又沒有辦法合上。

眼角不受控製往下流淚。

就在紮進去眼皮的瞬間,吳秋秋終於用力偏移了一點點,婆子手一動,小桃的繡花針瞬間紮進了婆子的指甲縫裡。

婆子嗷的一聲慘叫,放開吳秋秋的腦袋退後幾步尖叫。

吳秋秋趕緊一腦袋撞在小桃的頭上。

小桃吃痛,被撞得眼冒金星後退好幾步,後腰撞在了桌子上。

她捂著額頭甩了甩。

低聲罵了一句什麼。

再次抬頭,怨毒地看著吳秋秋。

“你………”

她嘴巴囁嚅著,抬起頭就想給吳秋秋一巴掌。

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忍住了。

便惡狠狠地說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不配合,那我們就先做彆的,也是一樣的。”

說完,露出詭異誇張的笑容。

吳秋秋皺著眉頭,還想做什麼??

卻隻見小桃推開粗使婆子,走過去一把推開了門。

吳秋秋從銅鏡中,看到門外站著幾十上百號人。

他們目光狂熱,手中捏著紙條。

上麵寫滿了他們的心願。

“看到沒?河伯夫人,駱家族人和百姓,已經準備好了心願,等待著您將這些心願帶到河伯大人麵前呢。”

說完陰笑一聲。

接著走回來,拿起了籃子裡的漆黑剪刀。

“現在,讓我來剪開您的嘴巴,好塞進大家的心願單。”

“您可一定要成功帶給河伯大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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