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刹車？
樂寧聽完這話，打起了精神來，不解的問道：“秦書記，怎麼踩刹車？”
“慶城目前有些亂，我們必須要穩定下來，不能讓慶城繼續亂下去了。”
秦牧解釋道：“目前市紀委抓人太過頻繁，太過無序，這種情況，必須要停止了。”
停止抓人？
樂寧一時有些遲疑，“秦書記，您知道的，慶安集團的影響麵實在是太廣泛了，如果不抓，那就等於縱容犯罪！”
“我記得您之前跟我說過，隻要是犯罪，就必須製止，就必須逮捕，絕不姑息，您這算是推翻之前的論調嗎？”
這……
秦牧一時有些尷尬，這話，的確也是他說的，也是他跟樂寧強調的，現在被自己推翻，似乎是有點說不過去。
“樂寧同誌，我知道我這麼說，可能會讓你造成一些誤解，但我還是要解釋一下。”
秦牧思考了一下，繼續說道：“打擊犯罪，肯定是不能姑息，但在打擊犯罪的前提下，是要保證市委市政府的正常運轉，保證整個領導班子的團結和穩定。”
“可現在的行動，無差彆抓捕犯罪分子，已經開始讓慶城陷入一片混亂中了，我覺得，有必要稍微停止一下，從之前的全麵打擊，到重點打擊了。”
全麵打擊到重點打擊？
樂寧被秦書記這一套理論給整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可問題是，我們現在如何實施重點打擊呢？”
樂寧反問道。
總不能一句話，就完成轉變吧？
“這是材料！”
秦牧二話沒說，將黃興國的那份材料，拿了出來，“重點有三人，王標，於勇，以及那位黎書記！”
樂寧將信將疑的接過材料，簡單的看了幾眼，整個人立馬就又精神了起來。
她是老紀委，十分明白這份材料意味著什麼。
“書記，我這就去做……”
樂寧拿到材料，第一時間就要去實施了。
“彆急，我先給你布置一下工作重點。”
秦牧卻是喊住了對方，道：“你今天隻需要完成一點，將材料中涉及到黎書記的部分做一個全麵認定，一旦有了確切證據之後，第一時間交到我這裡，於勇和王標的部分，可以稍微放後一點，明白嗎？”
省裡的不少領導都在看著呢，秦牧要做的，就是將領導需要的報上去，才能彰顯自己的能力。
真讓省裡等著急了，就顯得自己有些無能了。
秦牧立不立功無所謂，但他代表的，是樂寧這些跟著他的人，即便是為這些人爭取功勞，也不能再遲疑了。
“明白，我這就去辦！”
樂寧一下子就領悟了秦牧的意思，帶著材料就走了下去。
安排完任務，秦牧也麵臨一個難題。
黃興國等人又該如何處理？
如果按照他以往的工作作風，肯定是把這些人一網打儘，任何的犯罪分子，一個不留。
哪怕隻是犯了一次錯，也絕不姑息。
但慶城目前的局勢，太亂了，蒼蠅已經拍死十幾隻了，要是再打幾個老虎，那慶城的天，隻怕真的要塌了！
可要是不打，又對得起自己這個身份嗎？
對得起人民的信任嗎？
這麼一想，秦牧的心頭，的確有些亂。
一方麵，是慶城的穩定，是領導班子的團結大局，一方麵，是人民的期盼，是個人信仰，是組織的期許。
思考了一會，沒等他思考清楚，桌麵上的電話先一步響了起來。
“喂！”
“秦牧，情況如何，你的時間可不多了。”
剛接通，就傳來祝正遠的詢問聲音。
“應該快了。”
秦牧知道對方問的是什麼，簡單的說道：“材料已經拿到了，樂寧同誌那邊已經在實施了，最快中午就該出結果了。”
“很好，我可聽說，省裡有些領導都在等你的消息呢！”
祝正遠聽完，頓時鬆了一口氣，道：“另外，省紀委和京城紀委都在行動，似乎都想早你一步，拿到關鍵證據，他們都想搶你的功勞呢！”
還能這樣？
秦牧有些無奈，道：“真是一點喘息機會都不給啊。”
“哈哈哈……你就知足吧。”
祝正遠爽朗一笑，“你要知道，這次的機會，是各級紀委做夢都想遇到的，那位，是省裡的大領導，牽扯的麵，實在是太廣了，誰能搶占先機，那就能立下不世之功，你想想，那個級彆的，是能隨隨便便就能查的嗎？”
這倒也是！
身為第三號人物，無限接近於省長位子了，平時紀委壓根不敢動的。
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查，就已經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了，自然要拚了命的往前衝。
“市長，我目前麵臨一個難題，想請教一下您。”
秦牧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問了一句。
“你說！”
祝正遠也很好奇，什麼難題會難到秦牧呢？
“是這樣的……”
秦牧將黃興國昨晚說的話，以及目前慶城的現狀做了一個總結，都告訴了祝正遠，並且問出了自己的難題。
祝正遠的從政經驗很是豐富，又在市長的位子上，經曆的事情，可比秦牧多了去了，像這樣的事情，肯定也經曆過。
興許，能給秦牧帶來一些啟發。
“哈哈哈……你能有這樣的思考，說明你是真的成熟了。”
祝正遠先是誇獎了一句，“說明你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愣頭青了。”
“市長，您就彆誇了，先跟我說說，我這個問題該怎麼解決吧！”
秦牧無奈的說道：“我現在很為難，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這很正常。”
祝正遠淡淡的說道：“有舍就有得，你要先確定一點，是穩定重要，還是懲治貪腐重要！”
“這個……我覺得兩個都重要！”
秦牧思考一下，立馬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你還真是貪心，什麼都想要，一個都不想放下。”
祝正遠都忍不住笑了，他不得不承認，秦牧的政治覺悟是真的高，任何時候，都不會忘記自己的使命。
“在當前的環境下，穩定大於一切。”
祝正遠的音調漸漸拔高漸漸尖銳，“可以懲治貪腐，但要有一個度，如果是要將整個慶城市委市政府的班子全部打掉，隻留下你和樂寧同誌，換取所謂的政治清明，你覺得，這值得嗎？”
問題一出，秦牧稍微猶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