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謝大人真是為民請命的好官(1 / 1)

嬌寵外室 鸞鏡 1061 字 4天前

這一場風波,也牽連到了臨江城。

臨江城的縣令乃是齊王一黨,現如今齊王謀反入獄,他又豈能獨善其身,自然是剝了官袍,押去金陵受審。

縣令押解去金陵的那一日,滿城百姓都過去看熱鬨,林鶯娘帶著采雁也在其中。

麵前有知曉內情的百姓掩嘴低聲道:“聽說了嗎?這次齊王謀逆可牽連了不少的人,朝中的大官眼瞅著都儘數清洗了一遍。咱們這個縣令,也是倒黴,他老師在金陵原也是個三品大官,本來前途無量的,隻可惜站去了齊王一隊,如今齊王倒台,他們師徒兩個可是慘了。這一番去金陵還不知可有命回來。”

另一個接話,“可不是,所以說嘛!這做官也不是好做的,腦袋都是懸在褲腰帶上,不知什麼時候就能丟了去。”

他們幾個是學堂的學子,最是關心朝政大事。

這樣的話頭一起,便是侃侃而談。

“也不能這樣說。受牽連的都是本來就有鬼的,你看內閣的謝大人就無事。聽說他原先還得罪過新帝,如今新帝登基他反倒頗受新帝賞識,天下新政不少都是由他提出。”

此人顯然是極崇拜這位內閣的謝大人,講到此處臉上都是驕傲,“我往後就要學謝大人,做清正廉明的好官,不與這些貪官汙吏同流合汙。”

采雁悄悄在林鶯娘身邊附耳道:“姑娘,他們說的是謝大人呢!”

她語帶促狹,林鶯娘暗裡偷偷掐采雁的手。

她當然知道是謝昀。

內閣還能有哪個謝大人,隻他如今風頭無兩。

隻是如今林鶯娘聽起他的事,心裡已無波瀾,金陵城的波雲詭譎與她無關,自然這擺弄風雲的謝大人也與她無關。

她現在惦記的,可是越淮。

但她來尋越淮,衙門的同僚也在說起謝昀。

是推行的新政“攤丁入畝,火耗歸公”起了成效。

“謝大人真是高瞻遠矚,這樣的新政,惠澤萬民,如今百姓都在感念大人恩德,真是當世能臣。”

“是啊!這次新政一出,輕徭薄賦,興利除弊,都是利國利民的良策。”

采雁聽了撇嘴問林鶯娘,“姑娘,他們說的謝大人和我們知道的謝大人是同一個人嗎?”

采雁隻見過霧凇院裡和成安殿裡的謝昀。

那是極狠厲寡情的性子。

她見過謝昀懲治人的手段,萬萬不能將他們口中的謝昀同自己印象中謝昀放在一處。

但林鶯娘顯然並不詫異。

“當然是同一個人了。”她不甚在意道:“難不成內閣裡還能有兩個謝大人?”

林鶯娘是見過謝昀在書房處理公務時的樣子。

是專心致誌,極其溫雅貴重的。

偶有興起,他甚至會拿一些無關緊要的公文來詢問她的見解。

她悶著聲不肯說,“一會兒若是說錯了侯爺該笑我了。”

“無妨。”他有時極平易近人且寬宥,“這裡沒有外人,你隻說與我聽便是。”

她到底拗不過他,也不敢違逆,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見解說出口。

說到最後才抿著唇道:“我隻是覺得不公平,貧窮人家人丁多卻土地少,那些有錢的富戶田連阡陌,卻因奴仆不入丁冊,稅賦極輕。若是能將丁銀攤入田畝,地多者多納,地少者少納,沒有地的人就不納……”

她邊說,邊看謝昀神色。

他從始至終垂著眼,若有所思,眸中卻是深不見底。

她不敢再說了,低著聲問,“侯爺,我是不是說錯了?”

“沒有。”

謝昀看她,往日疏淡不明的眼裡卻是含著絲經年不在現的溫潤笑意,“你這些話,是從哪裡聽來的?”

何須聽。

林鶯娘本就是從市井裡摸爬滾打出身的。

她見過貧窮者因交不起賦稅,被逼無奈賣兒賣女,也見過鄉紳富戶仗勢欺人,家中銀錢多到數不勝數。

上位者才需體察民情,身處其中的人管這些叫作尋常。

隻是林鶯娘也知,“我說的這些都不過是異想天開罷了,這稅賦豈是說改就能改的,那些豪門大戶頭一個不願,定會想著法子阻撓。”

她是眼明心亮的姑娘,看得通人心,也能窺見這朝廷中官商勾結的腐敗。

隻是這樣的事不是她一個女子能摻和改變的。

她也隻是說說便罷。

那一日本是極尋常的一日,隻是不想當時書房裡姑娘隨口的幾句妄言如今卻成了攤丁入畝的新政,落在她所待的臨江城裡。

正是朝堂肅清,撥亂反正的時機。

朝臣們人人自危,隻顧自保,新政執行下來竟是突如其來的順暢。

現下便是越淮說起這謝昀時亦是滿麵春風,無不讚歎,“這謝大人才算是為生民請命的好官,楊姑娘,你說是不是?”

他瞧見林鶯娘來尋自己,過來與她搭話。

林鶯娘還沉浸在昔日的回憶裡,驟然被問,神色還有些恍惚,隻跟著點頭,“對,謝大人真是為民請命的好官。”

采雁也興致勃勃聽他們說話,聽著聽著,卻覺著不對,轉頭問林鶯娘,“姑娘,那什麼攤丁入畝的新政和姑娘從前說的話好像啊!”

她跟著林鶯娘也入市井。

同樣的話,姑娘閒來無事感慨萬千時也曾對她說過。

采雁越聽越耳熟,“這不就是姑娘說的什麼……”

她想了想,終於想起來,“哦,地多的人多納賦稅,地少的人少納賦稅,沒有地的人就不必交賦稅。”

林鶯娘與她說的話何止千萬,難為這一句她記在了心上。

越淮聽了采雁的話頗是激動,“對,這正是攤丁入畝的新政。”

他再看林鶯娘,眼裡便有什麼不大一樣了,“不想楊姑娘養在深閨竟也有此見地,正與謝大人內閣發布的新政不謀而合。”

想到此,他話裡不免有些感慨,“姑娘如此遠見,可惜是女子,倘若是男子,該有一番廣袤天地才是。”

林鶯娘聞言淺淺一笑,“越公子見笑了,不過隨口妄言罷了。”

她說此話的時候也未想過有一日會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