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逼宮(1 / 1)

嬌寵外室 鸞鏡 1089 字 4天前

林鶯娘一語成箴。

有四皇子先例在前,五皇子之後行事其實諸多小心謹慎,輕易叫人拿不著把柄。

但還是不知從哪兒隱隱有流言露出來,說先前坊間歌謠乃是五皇子為陷害四皇子所為。

這一語無異於一石激起千層浪。

翌日上早朝來,朝臣們看著五皇子的眼都隱隱帶著窺視。

誰也不知那流言是真是假。

五皇子自然也是如坐針氈,好不容易散朝回府,便讓人喚了出此計的幕僚來商議對策。

“本王不是交代你要萬分小心謹慎嗎?”五皇子心急如焚,“這歌謠的事如何能叫人傳了出去?”

此幕僚乃是從前他在軍中的心腹,此時滿是委屈,“卑職已經千交代萬交代,我也不知如何能叫人傳出去。”

他還認真想了想,許久才一拍掌,“哎呀,定是我找的那說書先生說漏了嘴。”

五皇子大震,看他,“說書先生?你不是將他處置了麼?”

他先前已是千萬交代,那傳揚歌謠出去的說書先生必要滅口,謹防有人順著他盤根錯節尋到自己的頭上。

“殿下放心,您交代的那個卑職已經處置了。”那幕僚極是坦蕩,解釋,“卑職說的,是先前的一個。”

原是這幕僚尋人編寫歌謠時前後尋了兩個人。

“先前的那一個說書先生太坑了,報出的銀子高得離譜,典型將卑職當冤大頭宰。卑職這不是想著為殿下節省開支麼?便換了一個。”

後頭的這一個說書先生報價倒是不高,隻是時運不濟,命途多舛,銀子沒撈著便罷了,轉頭命也給丟了。

隻是現下五皇子目瞪口呆看著自己的心腹幕僚。

他還自知闖了禍,磕磕絆絆問,“殿下,卑職是不是闖禍了?”

他當時隻知貪財。

五皇子給了一百兩銀子讓他去做此事。

哪知先頭尋的說書先生開口便要五十兩。

“五十兩?”

幕僚咬著牙齒冷笑,“他怎麼不說這一百兩都給他得了?”

他貪財太過,凡銀錢過他手必要減半多數。

轉頭便另尋了個二十兩的說書先生。

隻是這一折騰,他動手滅口時,竟忘了先前那位。

如今想來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你呀你!”

吾皇子咬牙切齒,後悔不迭,“上天有好生之德,竟將你也覆載其中?”

他從前隻知此幕僚貪財過度,以往隻睜一眼閉一眼罷了,畢竟水至清則無魚。

他是自幼學帝王心術的儲君之選,豈會不懂這個道理。

隻是沒想到,現在他這貪財竟是害了自己。

那幕僚也知自己闖了大禍,這便要提刀出去,“卑職去殺了他!”

他以為殺了那說書先生便尋不到五皇子頭上。

“蠢材!!”

五皇子將他攔下,“你現在去將他殺了,不就等於告訴旁人此事定然是本王所為。”

說書先生不能殺。

現下殺他無異於告訴旁人這是五皇子在殺人滅口。

幕僚現下也急了,“殿下,那現下怎麼辦?”

五皇子也不知怎麼辦。

他日日膽戰心驚上朝,那珠簾後的天子已病重不能坐起,但他仍能感覺到天子洞察一切的眼在看著他。

他夜裡也睡不著,做夢便是天子高坐上位,怒視著眼,雷霆著聲來問他。

“陷害兄弟,蓄謀皇位,你可知罪?”

他在後怕中醒來,大汗淋漓。

五皇子知道,他不能再等了。

四皇子之例赫然在前,他若是便就這般等著聖上雷霆之怒落下,他便是下一個四皇子。

五皇子的謀劃是

——逼宮。

天子年邁病重,已是彌留之際,不若自己冒險賭一把,帶著人強闖進宮去,逼得那高位之上的天子下詔退位。

這一招雖險,卻是最好的法子,總好過現下自己日日提心吊膽,生怕哪一日滔天的聖怒便牽連到自己頭上。

“他當真會逼宮?這可是謀反!”

六皇子疑心五皇子沒有這樣大的膽子,畢竟逼宮不是小事,但凡失敗,是有抄家滅族的禍患。

謝昀抬頭看了眼天色。

黑雲壓城城欲摧。

這金陵城的天是又要變一變了。

到了現下,他還有興致提點六皇子,平靜著眉眼問,“那依六殿下所言,五殿下可還有旁的路可走?”

六皇子沉下心來想了想。

沒有。

五皇子現下已是窮途末路,他不敢找聖上道冤枉,生怕自己走了四皇子的老路。他也不敢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蒙混過去,那猶如劍懸頭頂,日日不得安寧。

他隻能賭。

逼宮的那一夜很是尋常。

夜色如墨。

各宮的內侍宮婢都在殿內各司其職,寂靜無聲,卻有值夜的宮婢失手打翻了描金燭台,火舌瞬間席卷而上。

“失火了——”

伴隨著宮婢驚慌失措聲而起的是外頭忽然傳來的震天喊殺聲。

緊接著,有內侍跌跌撞撞跑了進來,因太過慌亂鞋履甚至跑丟了一隻,也顧不上,徑直跪去了天子麵前。

“聖——聖上——五殿下逼宮了——”

他磕磕絆絆說完,以額重重觸地磕了下去,不敢窺視天子盛怒的臉。

天子當真盛怒。

“什麼?!”

他駭然坐起,驚詫太過沒顧得上自己重病殘喘的身子,而後回過神來,卻是支撐不住,俯榻嘔出一口心頭血來。

“父皇息怒。”

這樣的驚險關頭,好在自來孝順的六皇子侍奉在側,忙上前將天子攙扶住,免於他跌下龍榻。

天子怒不可遏,問內侍。

“那個孽障呢?他在哪裡?”

內侍戰戰兢兢答,“五殿下率兵正在宣武門對峙,眼看就要逼進宮來了……”

宣武門。

天子勉強撐著身子的手踉蹌了些許。

那是他從前登臨大寶時選的路。

他是從屍山血海裡闖出來,踩著至親的血才登上這至高無上的皇位。

不想如今因果循環。

他的親子要效仿當年的他,亦要帶著兵逼進宮來,要他退了這天子之位。

天子豈能輕易就範。

他冷哼一聲,“朕還沒死,那孽障就等不及了。怎麼,他當真以為朕一死這天子之位就定是他的了?當真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