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望著眼前的高明瑞，後者明顯看起來比以前要年輕不少。
看得出來，重新得到蘇離的消息，讓他再次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事到如今，還想著天下大同嗎？”
她將一連串的報告推到了桌子的另一邊。可高明瑞連看上一眼的興致都沒有。他愣愣望著通訊塔外的隘口，將麵前所見到的一切都深深刻進了自己的腦海裡。
“這就是蘇離真正崛起的地方，真好！我能夠想象的到，他究竟是如何憑借著自身的實力，從這個地方一步一個腳印走出去的。可惜啊！我來的還是太晚了，聽他們說，以前的山壁上掛滿了蟲族的椿象。風乾之後的它們就像是巨大的風鈴，當山穀中有風的時候，它們就會扭動著身軀......”
夏娃打了一個激靈：“彆想了，那個畫麵，你絕對不想看到。一群蟲子像是吊死鬼一樣隨著風飄，實在不是一個賞心悅目的畫麵。”
高明瑞笑了笑，毫不在意：“人活著，不就是為了見識更多沒見過的嗎！這也算是冷萃星的特色。好不容易來一趟，卻沒看到，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最是讓人折磨。不過，親眼看過之後，總算知道了你為什麼對這裡流連忘返。”
“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這裡的機娘們，笑得極為真誠吧！人也是一樣。不得不說，有了目標，並為之努力之後，其實遠不如自己想象中那麼困難。不過是一步一個腳印追隨著他的步伐，不管他走出多遠，哪怕是已經看不到他的背影，但是當你低下頭，他的腳印始終都在。”
“如果你沒能力讓他回來，就不要再感慨這類的事情。否則我會忍不住揍你！他什麼樣子你心裡沒數兒，變著法子說好話大可不必！我不想看著他的腳印，我對他四十二碼的腳，沒有一點興趣。”
夏娃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怒視著麵前的高明瑞。他似乎總是有意無意包庇蘇離，替蘇離開脫。明明她和蘇離才是更為親近的那一個，他憑什麼？憑他是個人？
高明瑞聞言，終於轉過了自己的頭。
天地良心的，她居然都知道他腳是四十二碼！
“蘇離的機師訓練得怎麼樣了？”
“還在穩步提升。但不得不說，他的訓練極為有用。成功把一群S級的機師，練成了C級。”
高明瑞聽了夏娃的話，乖乖拿過了夏娃推過來的資料。
他理解不了夏娃為什麼會對蘇離如此關注，以至於怨氣極大，但顯而易見的是，這樣的關注正是他需要的。
想要把機械島和龍州擰成一股繩，蘇離的存在不可或缺。
“算不上壞事，提升機師的基礎水平，隻會讓機師的水平越來越高。我已經可以想見，在不久的將來，曙光軍團將會徹底成為咱們的曙光。如果這五百的機師都能成為超S級，那麼我們......”
“我們就會多出一群不服從管教，到處去浪的‘蘇離徒弟’！”
高明瑞沒再接話，他忽然發現自己不管是說什麼，對方總能跟蘇離扯上關係。
“好吧！讓我看看資料和報告。”
他拿起了一遝的報告書，隨著一頁接著一頁的翻動，眉頭間生生擠出了一個川字的條紋。他抬起頭，有些不太確定的看了一眼夏娃，手指開始有節奏的敲打桌麵。
夏娃注意到了他的神情，不由說道：“早在六十年前，我就不止一次提醒你，企業聯合會狼子野心，可你非要說都是人類的一份子，無辜的人類占據了大多數。雖然我認同你的這一觀點，但是有些人，永遠也不值得被拯救。”
她仰靠在椅子上，眼眸中透出一絲冷意：“他們前線所部署的軍團，全都是這樣的家夥。我不能理解你們所謂的人性，請你告訴我，克隆人，算是人嗎？”
“如果說他們不具備人類的情感，在狹義上講，確實不算是人。但是我作為人類，拒絕這樣的論調。人就是人，沒有任何生命，是應該被通過技術手段進行量產的。”
高明瑞一頁接著一頁翻動著報告書，最後在其中一頁上停了下來。
他拿起那張紙，逐字逐句讀了一遍，而後連手掌都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
“你看出什麼來了嗎？沒錯，他們沒有任何的靈魂，或者說，他們沒有屬於自己的靈魂，他們隻是一群軀殼，用廉價的細胞和培養液，批量製造出來的容器。”
夏娃怒極反笑：“我們守了那麼多年的防線，在這一刻，徹底成了一個笑話。”
“他們根本不在意防線的得失。他們在舒適圈的星球上，通過開發戰爭遊戲，將普通民眾的思維通過儀器，導入到那些戰爭機器之中，代替戰士在前線作戰。”
“而他們呢？他們可以通過一係列售賣遊戲道具的手段，來讓自己賺得盆滿缽滿！”
“大量的職業軍人尚且守不住的防線，指望著一群民眾依靠打電動的方式去守？用的還是他們朋友，親人，甚至有可能是已經離世親人的身體。”
“不得不說，他們再一次突破了人類的底線。或許在他們的占領星上，以後打招呼的方式的都變了。”
“他們會說：嘿！兄弟，我昨天我開著你爸殺了好多蟲子，你開我媽了嗎？”
她臉上帶著濃濃的譏諷，眼中卻充斥著冷意。
“子彈需要花錢去買，死亡之後需要花錢續命！他們甚至產出了一係列稀奇古怪的裝備，來供民眾們選購。這讓他們的整個供應線，完全零成本不說，還有的賺。”
“並且一旦出現了基因短缺，整個企業聯合會龐大的基因庫可以瞬間啟動。沒準兒現在已經啟動了。”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高明瑞深吸了一口氣：“龍州的基因管控很嚴格。這些年，我一直致力於將其牢牢把控在手中。”
夏娃咧開嘴笑了笑：“那就好，至少我不會有朝一日，在戰場上見到你的克隆人。不過話說回來，你年輕時候的樣子，還是很帥的，如果戰場上出現了你的身影，那想必會受到大量富婆的鐘愛。”
“嘖嘖，畢竟，這可是曾經的議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