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裴妤死了(1 / 1)

“在地牢。”

雍王府校場那塊地下麵,完全挖空,有條暗道可直達皇城某一處極其偏僻宮殿。

這是先皇在世時修建的。

除了地道,另有暗室數間,可做地牢。

蕭懷灃回京後,第一件事先把地道入口給堵住了。不過,地牢還在用,之前還審了兩個人。

裴妤公然在內宅下藥,觸及王爺逆鱗。

哪怕太後對她的懲罰隻是收回冊書、貶為姬妾,陶伯也不敢收拾院子給她住。

他直接派人把裴妤關到了地牢,一日供她一頓飯,等王爺回來處置。

要是王爺說原諒了她,願意讓她做個妾室,再安排住處不遲。

果然,王爺來問信的時候殺氣騰騰;聽到人在地牢,表情鬆快了不少。

他闊步往校場去了。

周副將跟著。

蕭懷灃對他說:“叫宋暮來。”

宋暮是王爺身邊的“酷吏”,專管刑訊。

他本人生得有幾分像崔少爺,二十三四歲,英俊儒雅,很多人都當他是王爺身邊的文書官。

周副將光聽到“叫宋暮來”這幾個字,都有點膽顫。

宋暮曾一根根磨斷奸細的手指,周副將在場。那種摩擦聲與尖叫聲,至今都是周副將噩夢的源頭。

他點頭,轉身去了。

蕭懷灃進了地牢,瞧見了狼狽不堪的裴妤。

裴妤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好,一張小臉蠟黃,眼睛空洞又飄忽。瞧見了蕭懷灃,她想要抓住他的衣擺。

“王爺,王爺我錯了,求求您饒了我吧。”裴妤哭道。

蕭懷灃居高臨下審視她。

他沒動。

穿著玄色長袍的他,隻衣袖與衣擺繡了金線祥雲紋。衣裳太黑,似吸收了地牢為數不多的光,故而他的臉在暗處,瞧不分明。

他靜靜看著裴妤。

“聽說,你要對本王下毒?”半晌,他淡淡問。

他極少語氣凶惡、高聲嗬斥。

他壓沉著的嗓音,卻似一塊寒冰,直直楔入裴妤心口。

疼,且冰涼。

“不,王爺,妾不曾要害您!”她急忙解釋,“妾隻是一時氣不過,同王妃胡鬨。都是胡媽媽的主意,她攛掇了我。”

“是下人,還是清暉侯?亦或者,你大伯母授意的?”蕭懷灃問。

裴妤一驚。

她被這句話狠狠一激,人冷靜了三分。

蕭懷灃難道想要遷怒裴家和公主?

“王爺,不是的,您聽妾解釋……”

“你可以說出實情。隻要你說,本王便給你一條活路。”蕭懷灃說。

他依舊站著,投下濃鬱深沉的影子。

裴妤隻是求饒,不答他的話。

很快,周副將帶了個年輕人進來。

王府的內外院很大,裴妤進府不到一個月,大部分人她沒有見過;不過這年輕人白淨靦腆,笑容溫和,瞧著很好說話。

“用刑吧。”蕭懷灃說,“叫她交代清楚,是裴家安排她來刺殺本王的。”

年輕人點點頭:“王爺放心。”

半個時辰後,裴妤已經沒了人形。她在宋暮準備好的證據上,一一畫押,並且說了兩個裴家的秘密出來,給這證據增加說服力。

“王爺,您覺得如何?”宋暮把證詞遞給蕭懷灃,“還需要再審嗎?”

“不用。”蕭懷灃道。

裴妤委頓在地,像一攤爛肉。

蕭懷灃手指微動。

暗器刺入了她喉嚨。她雙目猛然睜得極大,拚了命想要呼吸,偏偏血堵住了嗓子眼。

大口大口嗆出鮮血,她不動了。

“處理掉。”蕭懷灃道。

這個晚上,他歇在了臨華院,沒進內院。

王府內外院涇渭分明。若王爺不授意,內宅根本不知曉他的行蹤,故而駱寧也不知他已經回京。

翌日,蕭懷灃照常早早起床,去上朝了。

他這次視察蟲害,有公務回稟。

說完正事,他就把證詞扔到清暉侯世子、也就是裴妤的爹麵前。

“裴家想要給本王下毒,謀殺親王,該當何罪?”蕭懷灃當庭發難。

他雖然囂張,對裴家還是有點忌諱,畢竟裴氏手裡的麓山書院,足以令天下人敬重。

雍王有長槍,裴氏有筆刀。

以筆為刀,殺人不見血。他心懷大誌,勢要做出千古業績,也怕將來史書胡編亂造,給他抹黑。

要不是裴妤觸及他逆鱗,他不會在朝堂上公然朝裴氏發難。

“陛下,這是誤會!內宅紛爭,隻是王爺馭內不嚴、恩寵偏頗,女子嫉妒而起。”清暉侯世子狡辯。

“這些證詞,你一概不認?”蕭懷灃問。

他一樣樣念給皇帝聽。

裴妤得她祖父歡心,還真知曉裴家兩件事,故而朝臣們心有計較。

早朝上大鬨一場,皇帝叫清暉侯世子自動請辭,要給他罷官。

清暉侯世子也硬氣,一怒之下自己脫了官服。

他官服剛一脫,雍王就一腳將他踹得老遠——非朝廷命官,親王可隨意打殺。

大殿內再次嘩然。

皇帝氣得臉色鐵青。

他呼吸不暢,大怒:“懷灃,你放肆!”

“他自己脫的官服,陛下。這是藐視聖上與朝廷,臣弟替您教訓他。”蕭懷灃說。

一時無比混亂。

王堂堯站在朝臣中間,看著這一場鬨劇。

都說雍王文武兼修,並非魯莽之輩,可他今日種種言行,怎麼不像是要收拾裴氏,反而隻是為了羞辱裴家?

是出口氣?

裴妤給雍王妃下毒,全京城皆知。

王珺回了趟家,給建寧侯府說明白了原委,王堂堯很清楚內幕。

那麼,雍王如今這一出,是借口替王妃出氣,來宣泄對皇帝的不滿嗎?

“著實愚蠢。”

換做王堂堯,隻把證據甩出來,不會打人,埋下禍根他日再收拾裴氏。

成大事者,豈能無韌性?

皇帝管不了這些,直接起身走了;崔家兩位舅舅,攔住了蕭懷灃,叫他不許再鬨騰。

尚未走出大殿,壽成宮的魏公公來了。

太後得到了消息,叫蕭懷灃去趟壽成宮。

“……那位裴氏呢?”她問蕭懷灃。

“在府裡。”

“若是你皇兄問……”

“鐵證如山。皇兄敢問,我便要再當朝詢問他,要個說法。裴氏本意要毒害我。”蕭懷灃說。

他給裴妤蓋這麼大的帽子。

太後也沒想到,他一回來就把此事鬨得如此不可開交,火上澆油。

“懷灃,你……”太後想要勸。

蕭懷灃眉目冷:“母後想要我敬重皇兄,就該在皇兄出昏招的時候,勸誡他。我忍了一回,也該輪到他忍。”

說罷,他站起身走了。

太後心口發悶,呆呆坐著,半晌沒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