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方一聽這話,心中的怒火,噌噌往上冒。
他呼地將目光轉過來,盯著上官鬆濤道:“上官鬆濤同誌,你少拿道德綁架這一套來忽悠我!孟偉光同誌是咱領導不假,但是,我隻知道,任何刑事案件,都不能講私情?他兒子欠下綠穀縣3500萬元,現鐵證如山,我依法發布通緝他還錢,倒成了衝著他來的?倒做得過份了!你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孟偉光的另一個幫手,梁國輝也怒了。
他本身與路北方隻隔著一個人而坐,此時怒從心中起,“噌”地一下站起身來,椅子腿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聲響,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微微扭曲,接著,他僅移兩步,便閃到路北方麵前,手指幾乎要戳到路北方的鼻尖道:“路北方,你彆胡攪蠻纏了!什麼叫依法辦事?你這分明就是在故意找茬,想給孟偉光同誌喝上一壺?你這點心思,彆以為大家看不出來!”
路北方眼神中寒意更甚,他寸步不讓,挺直脊梁直麵梁國輝的怒火,冷聲道:“梁國輝,你把話說清楚,我路北方行得正坐得端,每一步都有據可依。孟偉光省長兒子的公司欠款不還,我肯定第一個不行!而且,這影響的是浙陽的營商環境,損害的是老百姓的利益,我如果視而不見,那才是真正的失職!你現在不分青紅皂白地袒護他,又是什麼道理?難道,你要將這份債務給背起來?”
路北方這話說完,上官鬆濤和梁國輝也不敢立馬應話,以免引火燒身。
但是,兩人臉色鐵青,麵子上掛不住,隻能咬牙切齒,怒視著路北方。
……
省委書記魏雲山本在冷眼旁觀這場鬨劇,但是,瑞眼見場麵就要失控,他心中暗忖,這要是路北方和上官鬆濤在中央領導麵前徹底鬨掰,打了起來,丟的可是整個浙陽官場的臉!丟的是自己的臉!到時候,指不定局麵會亂成什麼樣,根本沒法收拾。
當即,魏雲山目光冷峻如冰,“啪”地一下猛拍桌子,聲音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作響道:“路北方!上官鬆濤……你們看看,看看!為一點事,爭這麼久!這成何體統!我告訴你們,這是嚴肅的民主生活會,不是市井潑婦罵街的地方!你們都給我立刻冷靜,注意場合!!”
魏雲山吼了這話後,再觀察眾人,眾人都噤聲不語。
魏雲山左右招了一眼,強壓下心頭的憤懣,繼續再大聲道:“今天路北方的個人問題,就討論到這兒了!。這事兒,不管怎麼樣?接下來還有紀委,有組織部門在幫著把關!他這個同誌,要是真品性太差,那在座的中央領導,也可以提議中組部,降他的職,追他的責!至於其他的問題……這生活會上,就不討論了!這是生活會,不是工作討論會!真有工作方麵的事,就放到以後開專題會討論吧!!”
魏雲山下了命令,眾人不好再繼續話題。
路北方撇撇嘴,鼻子裡哼了聲,似有不甘卻又無奈道:“好吧,咱不說了!剛才我也是太性急了,有些話說得重,對不起!”
烏爾青雲也趕忙跟著表態:“魏書記,剛才我說話,也考慮不周!沒控製住局麵,讓中央領導見笑了。”
路北方和烏爾青雲表了態,那上官鬆濤和梁國輝也不好說彆的,隻得悶著頭,也違心地說“剛才說得太激動,丟醜了”這樣的話。
作為當事人的孟偉光,現在雖然滿心憤恨,可省委書記魏雲山都總結了,打圓場了!他有怒火,也隻能強忍著,隻是他那雙手,在桌下早就緊緊握成拳頭,若不是魏雲山及時阻止了這事,他還真說不定,和路北方乾起來。
……
眼見魏雲山都發話了,一直坐在旁邊沉默不語、靜觀其變的朱世祥,此時輕咳一聲,打破了僵局:“同誌們,咱們今天齊聚於此,是為了發現問題、解決問題而來的。在剛才的討論中,我們也發現路北方和孟偉光同誌,都存在較為嚴重的問題!湖陽省委,要對此進行批評教育,督促其改正……現在,既然雲山同誌已經建議不再提路北方同誌的個人問題,那接下來,繼續換一名同誌來討論吧!剛才輪到誰了,大家接著發言!”
說著,朱世祥故意在路北方身邊幾人身上掠過,示意就是換彆人來說明問題,不要路北方說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對當前的場麵,萬分清楚。當前這場麵,若要爆發,就在那麼一瞬!這事兒,要真是場麵失控,中央領導組都在這,浙陽班子就內訌成這樣,還當著中央領導麵鬨起來?那還了得!輿論最喜捕風捉影,明日頭條定是“浙陽高層撕破臉”,屆時京裡那些老對手,怕是看著他自陷泥潭了。
朱世祥及時製止這件事情,繼續發酵,孟偉光打擊路北方的目地,自然就落了空,這讓躲在一旁的沈文濤,心急如焚。
不過,沈文濤心裡也清楚,哪怕這民主生活會上亂象頻發,不能再繼續討論下去,未有成功打壓路北方,那接下來,他們還得在浙陽兩個地方調研,並且要在浙陽用午餐!這也意味著,接下來還有大把的機會,可以收拾路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