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們也有他們的自信,那就是都認為,自己手中的牌夠大。
所以都不急。
那道陣壁之前,滄溟池還橫在那裡,遠處,昔日的老者姍姍來遲,但是總歸還是來了。
隱匿身形,於雲端俯視,默默的注視著一切,一如既往的淡定。
整個仙域。
叫得上號的神仙,仙帝和天帝們都來了。
觀禮這場驚世駭俗的人間飛升,遠窺浩然,瞻仰真靈真容。
此時此刻。
山野無聲,萬籟俱靜,浩日晴空的天,從未如此刻一般的澄澈。
世界安靜的出奇。
隻剩清風緩緩行。
少年被困滄溟,真靈身形隱匿,神明拒守邊疆,永恒短暫安寧,可是在這份寂靜之下,暗流湧動,卻從未停息。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很清楚。
這隻是暴風雨前短暫的寧靜罷了。
世人皆知。
永恒神殿在等,等這片飛升的人間裡,未知的強者殺來
而他們也同樣在等。
等一場更加激烈的紛爭再起。
總歸。
沒有人認為,一切的一切,都會因為少年被困,真靈顯真容,而就此作罷,草草收場。
畢竟。
少年隻是被困,還沒死,而眼前的這片人間,依舊安然無恙,至此無人踏足
一息一呼。
一刻一時。
萬仙城的老人家盤膝雲海,喝了一口酒,望著遠方的深眸,墨眉悄無聲息的往下壓了壓,沉沉自語道:
“這下,該來的,都來了...”
棋子就位,好戲開演,博弈開始,再度瘋狂。
起初。
沒人發現異樣,直到眼前聳立的人間,那道陣壁上,傳來動靜,那是微微蕩起的漣漪,如風一般輕。
人們紛紛被吸引,下意識的看去
接著。
在他們的期待中,一個接一個人影,從那陣壁之內驚空而出,一個,兩個,三個
他們自人間而來,穿過那道陣壁時,卻似是毫無阻攔。
他們懸在長空,環視四周。
神情淡漠,麵容冷峻。
見者擰眉,觀者壓眸,幾位人間來的生靈,有人有獸,境界平平
不。
隻是第一眼,境界平平而已。
當他們踏足仙域之後,這些生靈就像是掙脫了枷鎖的猛獸,氣勢激增,瞬息之間,便已地動山搖。
讓原本詫異狐疑的帝與仙,瞪大雙眼,喉結頻頻。
“天帝!”
“真神!”
“浩然有天帝?”
“浩然有真神?”
他們喃喃自語,望著那一道道陌生且恐怖的身影,眼中儘是不可思議。
本是天仙境。
轉瞬天帝境。
頃刻真神境。
不止一人,不止一神
這一刻,他們似乎明白了,為何數十萬臨凡者,有去無回。
當是眼前所見,便是他們去了,怕是也回不來吧。
浩然。
肯定不是人間,而是一片禁地,遠古禁地。
眾生和眉頭擰出川字紋,神神叨叨:“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會這樣,浩然,藏得真深啊...”
來自上古的真神。
昔日背叛的天啟。
一尊尚幼的真靈
半妖。
金烏。
三位先天真靈。
還有一隻祂看不透的白蛙,和一位祂看不清的姑娘
有祂認識的。
也有祂不認識的。
可眼前所見,卻足以讓祂為之忌憚,這樣的陣容,足以和永恒神殿分庭抗禮,祂想,若是此局還由自己執掌,自己還真未必能贏
六神驚駭。
天啟淩亂。
眾生懵然。
眼前所見,擾人心緒,許輕舟於滄溟池下,再見故人,嘴角上傾是笑,心緒深沉是憂。
“還是來了。”
“也都來了。”
那一日,他們自浩然仙境,遠赴山河而來,踏足仙域的那一刻,一切都變了。
原本的法則桎梏蕩然無存。
薬修為恢複真神境。
夢魘修為半步真神境。
鯤鵬修為晉升真神境。
帝苔修為晉升半步真神境。
黑,白竹靈全都是半步真神境。
清衍,小白,蘇涼涼,仙,江渡五人不受影響,還和之前一樣往……
至於無憂……
當她出現之時,視線就落在了那口滄溟池中。
她死死的盯著池下少年,熟悉中透著陌生,少年狼狽的模樣,讓她心悸。
她眼眶漸紅。
雙拳緊握間,死死的咬著牙齒,怨氣衝天而起,境界隨之以一種不可理喻的方式飆升。
一息破境天仙境。
兩息以入神仙境。
三息成了帝者。
轉瞬天帝。
頃刻神明。
不見劫落,不見雷池,卻見姑娘那單薄的肉身之上,陰煞之氣,滾滾奔騰,湧上天幕,晴日瞬暗
那一刻。
無憂借力於災,倏爾間化神。
一道詭異的氣息,更是在頃刻間,席卷人間,讓人畏懼如虎,四周溫度驟降,寒的刺骨。
薬等人懵了,滿是不可思議的望著無憂,熟悉又陌生。
永恒殿的神和天啟們,也懵了。
哪有這樣的?
當場突破,地仙成真神?
有人瞪直了眼。
有人看呆了口。
熟悉的,不熟悉的,臉上隻剩錯亂。
眾生和麵色格外凝重,祂一眼就看出了那姑娘身上的力量不屬於永恒,它就是災生之靈
"就是你。
靜!
死一般的安靜!
一切仿佛被凍結在了時間裡。
隻見那姑娘緩緩抬頭,一雙眼眸猩紅若緋,拖曳兩行血霧,她死死的盯著眾生和,猙獰的怒吼道:
“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