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再問:“為何是許無憂,不是彆的?”
回憶閃過腦海,時光回溯千年之前。
那年凜冬,雪很大,風極寒,初遇師傅,笑容極暖
無憂眼中茫然不知因何而散,被一抹不期而遇的幸運填滿,嘴角也勾勒起了一道弧線,緩緩陳述道:
“因為師傅姓許,他希望我餘生無憂無慮,所以,我叫許無憂。”
“許你餘生無憂...好寓意。”它說。
無憂難掩笑意。
它又問:“可你真的無憂無慮了嗎?”
無憂一凝,不做聲色。
它卻說:“山本無愁,因雪白頭,水本無憂,因風起皺……你本我生,許你傾城之顏,賜你絕世之資,卻因那少年,愁眉緊鎖,固步自封,半生至此,皆是無用之功,你的生平,何曾無憂,應是叫無用無能才對吧,許無用,許無能嗬嗬。”
無憂拳頭稍稍攥緊,盯著眼前的巨物,“那是我的事情,和你無關。”
它卻渾然不覺,繼續明知故問道:“許輕舟,你師傅叫許輕舟對吧?”
無憂垂目。
並不感到奇怪。
自己因災而生,某種程度上,它知曉自己的過往,知曉自己的一切,隻要它想。
就如剛剛它的那句話,就是出自師父之口。
它知道。
隻是因為自己知道罷了。
“你喜歡他?”災莫名其妙的問。
無憂麵不改色,隨口答:“喜歡!”
她說的喜歡,不是那種喜歡。
災說:“我見過那少年,三千年前,遠遠的瞥了一眼,他從這裡路過,逆行罪州,嗯...除了你,它是我這麼多年來見過的唯一一個活著走到這裡的生靈,當時我以為他是我的一道神念,可惜,不是,不過我從他身上,卻嗅到你的氣息,所以,我從沉睡中醒來,與他對視一眼。”
“他來到匆忙,走的急促,不過不可否認,他很優秀,你喜歡他,不足為奇,你雖是因為而生,可終究是年歲太淺,凡世間的女性生靈,見了這樣的少年,一見傾心,理所應當...”
無憂眉頭皺起,反駁道:“我喜歡他,是因為他是我師傅,不是你想的那樣。”
災笑笑道:
“不重要,感情罷了,親情,友情,愛情,都是那些凡靈的說辭,在我看來,就是一個情字而已,不管是哪一種,都是弱點,都該被摒棄,就如你,若不是因為你對他的情,你便不會推開那扇門,當然了,若是沒有他,你興許也早就死了,所以,按道理,我也應該感謝一下他才對,畢竟他把你照顧的還行....”
從災的口中,聽聞它的說教,無憂心裡有些不耐煩。
可明麵上卻並未表現出異常,始終安靜的聽著。
聽著他的說辭,他的謬論,心裡卻不苟言笑,人活著,如果沒有感情,孤單一人,便是舉世無敵,又有什麼意思呢?
就如蘇弑之和李太白。
自遠古紀元就存在了,活了那麼久,他們一個人的時候,不也一樣孤獨,之所以找到了自己,不就是因為厭倦了那樣的日子,想著有所改變——
眼前的災叨叨了許多,無非就是講述了一個事實。
許無憂很在意許輕舟,還有,許輕舟於這場紛亂中,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
於蒼生也好,於許無憂也罷,於災亦如是...皆是是友非敵。
僅此而已。
它說完以後,沉思少許,便就繼續道:“我說這麼多,隻是想告訴你,我並不討厭許輕舟,同樣的,也不希望他死,當然,他死不死和我沒太大關係,但是我知道,你想救他,我可以幫你,隻要你開口,我就會幫。”
無憂前來,本就是借力,為的也是救許輕舟,隻是,不及自己開口,對方卻先發製人,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