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州山野,驚鳥離林,亂叫不休。
萬獸低吼,奔騰逃命,慌慌張張。
溪湖澤江,魚拍淺濤,遠遁它鄉。
黑雲壓天,血雷翻騰。
“轟隆隆!”
一聲巨響,震動寰宇,凡人驚慌,仙人恐懼。
正在悟道的蘇涼涼也被嚇了一激靈,抬頭一看,見那黑洞洞的天幕裡,一道道血色的雷霆,好似巨龍翻滾,見首不見尾。
臉色一下子就綠了下來。
“我滴媽呀,這是要死人啊。”
帝劫。
又被稱為道劫。
是天道許萬物的第四大劫。
一劫渡劫,三道天雷。
二劫聖劫,六重天雷。
三劫仙劫,九重天雷。
四劫道劫,十道血雷。
至於在往後的真神劫,沒人見過,史書之中的記載,更是寥寥無幾。
畢竟。
仙古紀元,天道不予神明。
就如當初浩然的桎浩一樣,不可有仙,故此,就不存在所謂的仙劫落世。
現如今的永恒仙域也是一樣的道理,神劫不臨,故此無神。
所以沒人知道。
在永恒生靈的潛意識中,認定了這帝劫,即道劫,便是天底下至高無上的劫。
細數仙古紀元,早已百萬年。
能有幸引來帝劫的,本就寥寥無幾,哪一個不是身負無上氣運降生人間。
天賦,運氣,血脈無不是人中龍鳳,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而能成功渡過帝劫的又能有幾人呢?
不過數百爾爾罷了。
渡過道劫,證道成帝。
每一位都成了一方巨擘,建立了一個個帝族。
成了仙域裡的霸主之一,雄踞一方。
也許有人曾經有幸見過帝劫,可蘇涼涼自問,這還真是自己第一次見。
所以。
她很震驚。
同時。
她也很害怕。
蘇涼涼能感覺到,當是這聚劫將要落下的氣息,就已經不知道強過當初她渡的那仙劫幾千幾萬倍。
同樣是天劫,這其中差距,卻是天差地彆。
嚴墨看著她那一臉恐懼的模樣,自是不忘出言挖苦,“嘖嘖,這就怕了,你平日裡,不是挺凶嘛?”
都這個時候了,蘇涼涼可沒心情和嚴墨拌嘴,一溜煙的跑到了嚴墨這尊帝者身側,吞咽一口唾沫,弱弱問道:“這咋回事啊?”
嚴墨白眼一翻,淡淡道:“渡劫唄,你瞎啊。”
蘇涼涼說:“我知道是渡劫,許輕舟真要成帝了?”
即便眼見為實,即便早有準備。
可是。
一百年啊,一百年自聖人到仙帝。
這段彆人動輒要走大幾萬年,或者大幾十萬年的路,許輕舟隻用了一百年就走完了。
她還是難以置信。
簡直顛覆了她對於仙域,永恒,乃至修行的一切固有認知。
哪怕是她一直和許輕舟待在一起,等同慢慢放血,溫水煮青蛙,可當這一刻真的到來之時。
她整個人還是懵了。
淡定不了一點點。
嚴墨樂嗬一笑,嘴角滿是不屑,道上一句,“大驚小怪,瞧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嘴上說的輕巧,樣子風輕雲淡,可是心底藏著的震撼和驚駭,卻絲毫不亞於蘇涼涼。
甚至可以說。
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條路他走過,他清楚的知道,這路有多難走,這條路又有多長,知道其中艱辛和不易。
更何況,他走時,永恒還是荒古紀元,而許輕舟走時,是仙古紀元。
二者之間差距了整整三個紀元。
其中難度幾何提升。
於仙古紀元成帝,等同於荒古紀元成神。
許輕舟的資質當然沒問題。
可是時間太快了。
和彆人對比,簡直可以說是光束,同樣顛覆了他的認知。
隻能說。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百年成帝,就是仙胎誕生的真靈在其麵前一比,也將黯然失色,沒有半點可比性。
無論成功與否。
當道劫凝聚的這一刻開始,許輕舟三個字就足以載入史冊,讓人提及,便會道上一句,千古一帝,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道劫仍在彙聚。
不同於渡,聖,仙三劫,道劫需要蓄力,這個過程並非一蹴而就。
而是積累的爆發。
並且。
道劫落世,會現一方雷池。
所以。
眼前這些咆哮的血色雷霆,隻是為了恭迎那方雷池降臨人間罷了。
蘇涼涼漸漸接受了眼前的現實,站在嚴墨身側時,恐懼和害怕也慢慢被衝散。
這張人皮是嘴碎,可卻也改變不了他是帝境的事實。
有他在,自然無礙。
可見雷霆遲遲不落,天幕愈黑,雷電越密,又不由擔心。
焦急詢問:“老墨,這怎麼回事啊,怎麼還在增加啊?還不落嗎?”
嚴墨說:“急啥,早著呢。”
蘇涼涼脫口問:“要多久?”
嚴墨想了想,琢磨道:“看這架勢,怎麼也得一個時辰吧,誰知道呢?”
蘇涼涼驚呼,“啊,那麼久?”
嚴墨沒在解釋,隻是說道:“啊什麼啊,走吧,在不走,一會第一個劈你。”
“老墨,許輕舟能渡過的吧?”
“你問我,我問誰?”
“你不是渡過道劫嗎?”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蘇涼涼:“……”
嚴墨慎重道:“天妒英才懂吧,百年成帝,這可不是誰都能辦到的……”
蘇涼涼不語,默默祈禱。
是啊。
人和人不一樣。
人能看出來。
天道也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