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她想她應該真的病了。
什麼病不知道?
因何而病更不知道?
她隻知道。
每次睡著之後,她都會做同一夢,一個奇怪的夢。
不對。
那應該不是夢,因為實在是太過真實,就像是真的發生過了一般似的。
並且每次醒來,她都會覺得自己很累。
明明酣睡一夜,醒來自當清醒才對,可她就是這麼反常。
而且。
那個夢也越來越清晰了。
記得最開始的時候,她看到的隻是一片黑暗,她蜷縮在黑暗裡,又冷又餓,無聲哭泣。
漸漸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不再害怕,漫無目的的在黑暗中遊蕩,可那時候,四周依舊是漆黑一片。
在到後來。
她於黑暗中漫步,觸碰到了一些東西,很冰冷,那是一尊尊巨大的石像。
它們很大很大,奇形怪狀,被一根根鎖鏈鎖著。
隨著夢的次數越來越多。
那片世界就像是一朵花在盛開一般,漸漸清晰。
那些鐵鏈慢慢泛起了紅光,一次比一次明亮。
江渡不知道,是自己的眼睛適應了黑暗,還是那些鎖鏈越來越亮。
一尊。
兩尊。
三尊。
四尊。
直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一眼看去,曾經黑暗的世界裡,密密麻麻的掛滿了被紅色鐵鏈鎖住的巨石雕像。
它們就這樣被掛在空中,一動不動。
卻又好像在等待著自己,膜拜著她。
無憂不止一次抬頭,想要看清鐵鏈來自何處,可是每一次抬頭,入眼都是一片紅色的光蘊。
那黑暗世界的天穹,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紅色雲團。
始終看不清那裡麵的模樣,她想試圖接近,可近在眼前的雲霧,任憑她如何靠近,都觸之不及。
後來。
她放棄了,便不再嘗試。
可是隨著夢境的越發頻繁,最近幾年,那片世界又一次換了模樣。
不止有血色的鐵鏈,巨大的石像。
她還見到了一口深淵,深淵總會出現在她的麵前。
而深淵裡,也好像總是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看。
每每此時。
無憂便也會凝視深淵。
當她感覺四目相對時,那道目光是那麼的熟悉且陌生。
很多時候,無憂都會產生出一種錯覺。
凝視深淵時,自己看到的,仿佛是另一個自己在看著自己。
同樣的。
深淵中凝視自己的目光,一樣也是來自自己。
即便這個想法是那麼的荒唐,可那種感覺卻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無憂能感覺到,當她對它一無所知的時候,它對自己像是了如指掌。
自己在它麵前就像是一張白紙。
而那口深淵卻好似一麵鏡子,無憂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隻是不是現在的模樣而已。
感覺越來越強烈,一度讓無憂苦惱不休。
最近。
她見到了那口深淵左右又出現了兩樣東西。
一棵落儘了花瓣的桃樹,一扇泛著光芒的石門。
無憂聽到一個聲音,好像在告訴自己,推開那扇門,就能結束這一切,結束那場夢。
無憂曾經猶豫過,也曾試圖打算推開那扇門。
可。
直覺告訴自己,那一定不僅僅隻是一場夢,而那道聲音,也不屬於自己。
所以。
她自始至終不曾推開那扇門,也沒想過要推開那扇門。
她好像又回到了最初入夢的時候。
總會一個人蜷縮在那片世界中,緊緊的閉上眼睛,靜靜的等待著夢醒。
一次又一次。
循環又往複。
她再次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