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能量化作氣浪吞噬山河何止千裡。
永恒神鹿身軀快速膨脹,拔地而起,遮天蔽日,高接雲天碎月,何止千丈,應是萬丈。
一個吐息。
便是狂風亂世,一聲低喝,便是雷鳴震天。
“許輕舟,你壞我永恒大業,今日,我與你不死不休。”
少年先生不語,隻是持劍而去。
劍光交錯。
斷空開天,神鹿不敵,被一次次斬落,卻又借著不死的永恒之力,不停的起死回生。
這一刻的兩人,都擁有了掌控歸墟的法則之力。
勢均力敵。
可許輕舟卻是一人獨占了歸墟中所有的生命源質,而神鹿,因為生命之源乾涸,它的力量之源中斷。
每一次動用神通,它的力量都隨之虛弱幾分,身上的神光也漸漸黯淡。
它知道,失去了優勢的自己,敗局已定。
它想過自己會輸,會死,被眼前這個神一般的少年殺死。
它想過所有的可能性。
卻唯獨沒有想過,放棄,或者求饒,乃是屈服。
它和許輕舟一樣,它有著一個永恒之夢,為了那個夢,它可以死。
或者說。
從踏上這條路的時候,它就從沒想過,能夠獨善其身。
若是不能如願。
寧死乎。
它在怒吼,在咆哮,在瘋狂的攻殺,哪怕一次次折戟沉沙。
兩人都有不得不贏的理由,彼此隻剩下不死不休。
永恒神鹿,是那些怪物的思想中樞。
它的瘋狂和執拗,比那些怪物更甚,它是打不過,可是那眼裡戰意卻從未消減。
那是一種向死而生的瘋狂。
許輕舟很欽佩。
卻亦從不妥協。
它們立場不同,注定隻能活下一人,而自己不能死,那隻能是它死。
今日不爭對錯,今日隻決生死。
最後的最後。
劍光寒澈永夜,神鹿一身光澤褪儘,不死仙草,葉已泛黃,耷拉著腦袋,就如永恒神鹿一般,奄奄一息。
它躺在冰冷的歸墟大地上,掙紮著欲要起身,可是一次又一次後,這一次,它始終沒能在站起來。
它趴在了冰冷的鐵原上,不甘的接受了失敗。
許輕舟持劍來到了它身前咫尺之地,依舊居高臨下的望著它,眼神裡卻裝滿了冷漠和無情。
永恒神鹿奮力抬起眼眸,冷聲自嘲道:
“許輕舟,你贏了,不過....你記住,你也一樣會輸的,你終有一天,也會和我一樣的,你贏不了,贏不了的。”
少年先生微微擰眉,說道:
“知道你為什麼會輸嗎?”
永恒神鹿不屑道:“輸就是輸,贏就是贏,哪裡來那麼多借口和理由。”
許輕舟毫不在意,慢慢道:
“我和你不一樣。”
永恒神鹿不語。
許輕舟再道:“我從不是一個人,我有真正的夥伴,不止一個。而你沒有。”
永恒神鹿心神一顫,腦海一聲轟鳴,嗡嗡不止。
是啊。
它始終隻是一個人,從沒有夥伴。
它同化了它們,卻隻是把它們變成了自己而已。
而眼前的少年……
永恒神鹿嘴角掛滿苦澀,緩緩的閉上了眼。
“我輸了~”
許輕舟懸劍落下。
永恒神鹿化作無數白光,隨風散儘,消失遠方。
許輕舟嗓音嘶啞道
“予你長眠,亦是永恒,安息吧!”
永恒神鹿逝去,但聽歸墟深處,傳來一聲長歎。
回響天地。
“害~”
少年先生握著劍,下意識的仰頭望去,隻見高懸的碎月凋零,散做無數碎石。
天下起了一場緋紅的雨。
像是這片蒼穹在哭泣,因永恒神鹿之死。
哭喪一般。
六道門前,那無邊無際的怪物潮們,隨著血月的凋零,血色的眼眸暗淡,最終褪儘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