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路。
坐看天下浮沉,劫起劫落,龜縮南海,重新回到牢籠。
畢竟。
衍帝精血,一但煉化,隻具備一次清除詛咒的機會,再入北海,便就又出不去了。
第二條路。
勇敢一次,試一試,跟著這位少年,去打一架,輸了,就跑回來。
贏了,他們當家做主。
傻子來了都會選後者吧。
博一博。
總歸隻要情況不對,跑就是了。
反正衍帝跟他們簽訂的不是契約,而是盟約,無需殉葬。
當然。
也有一部分,態度很堅決,說是打死也不屈服,也不願在回南海了。
人就是這樣,從擁有自由,到失去自由,這是一個適應的過程,慢慢的也就接受了。
可當這個時候,你再次獲得自由,在讓你回牢籠,你還能願意嗎?
沒人會傻到,心甘情願的吃兩次粑粑。
抬頭見了藍天,便就不願低頭看腳下的泥濘了。
自清衍離開西海六十年後。
某日。
等候在北海外的蘇涼涼告訴了夢魘和薬。
“十日內,西海必開,大劫真的要來了。”
聽聞,夢魘驚了一激靈,質疑道:
“真的假的,怎麼會這麼快?”
“我沒事騙你乾嘛?”
“你老實說,是不是你動手腳了?”夢魘質問。
蘇涼涼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
薬卻是淡淡說道:
“是比我們預估的提前了一些,不過卻也不奇怪,自靈橋止戈後,這兩百年裡,人妖之間不曾爆發過紛爭,兩座天下的各個宗門家族,也在逝去的兩百年裡,避世不出,潛心修煉。”
“沒了爭端,兩座天下的修士又刻苦修行,量變引發質變,再加上西海上又有幾人入了聖,理所應當。”
聽完薬的解釋。
夢魘若有所思的閉上了嘴巴。
蘇涼涼則是憤憤道:“聽到了沒,跟我沒關係。”
夢魘嘀咕道:
“是我考慮不周了。”
兩座天下的修士,少說萬萬,這麼多人,隱世不出,蒙頭修煉兩百年。
奪天地靈氣那可不是一星半點啊。
而且兩百年五尊聖人。
這其中帶來的因果變化,他確實考慮不周。
蘇涼涼說:“行了,你彆睡了,快去把這事告訴許輕舟,讓他做好準備。”
“你怎麼不去?”
薬搶答道:“你覺得呢?”
夢魘努了努嘴,“老二還沒醒呢,我不能走。”
薬半眯眼。
“老二這邊我看著,讓你去就去。”
蘇涼涼小手叉腰,狐假虎威道:
“對,讓你去就去。”
夢魘懶得搭理。
“行,我去。”
說完起身,暗渡長空,直奔西海,那座萬裡山牆。
浩然西邊。
一座高牆橫空出世,坐落於此,橫跨南北足足萬裡。
許輕舟站在高城一角,凝望前方懸天黑霧,正木訥發呆。
近二百年,眼前高原上這片黑霧,又往後退了不止十裡,可依舊沒有漏出天的彼岸來。
不過。
許輕舟卻也清楚,這霧到底是要散了。
靈橋現,放逐之路開。
黑霧散,西海鬼族出。
這已經是既定的事實,無可更改。
黃昏斜陽下。
高城一片金黃璀璨,黑霧翻滾,長風自天幕灌空而來,沒有半點溫柔,拍打著城牆時,發出嗚嗚的嘶鳴。
像是有人,在城下哭泣,欲要哭倒這座長城一般。
夢魘不知何時到來,自虛空中顯化,來到少年身側。
許輕舟目光斜視,淡淡道:
“回來了。”
夢魘嗯了一聲,同樣死死的盯著那片霧海,莫名的說了一句。
“這霧要散了。”
許輕舟輕聲應道:
“是啊,要散了,也該散了。”
夢魘並沒有感到意外,少年的手段,就連它都探究不明白,開門見山的告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