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
當初那石門吞的是精血。
按幾人所言,眼前這片黑霧,吞的是生命本源,才會導致幾人容顏一逝,不可逆。
除非有朝一日,破境成仙,再來一次脫胎換骨。
許輕舟看向另外三位道
“原來如此,那你們三人為何沒進去呢?”
冥帝恭敬回答:“我們三個在外麵給他們三個拽繩子呢。”
空帝咧嘴道:“對,當時要不是我們反應快,他們三早死了,哈哈。”
三個進去,三個在外麵拽繩子。
許輕舟摸著下巴,眉梢舒展。
“嗯,合理了。”
讀書人凝望著眼前那片懸天的黑霧海,神色凝重,回歸正題道:
“先生說,西海霧散時,便是鬼族來襲之時,眼前這片霧,是比十萬年前少了很多,而且,先生你看,當初這霧,明明是在那個位置,現如今往後退了足足百裡之地,想來,真沒多少時間了。”
談論正事,幾人自然而然的收起了方才的玩世不恭,一個個表情變得格外嚴肅。
讀書人所言,亦是他們想說的。
冥帝指著高懸的大霧,憂心忡忡道:
“若是鬼族真從那上麵而來,借助這地勢,可如決堤的洪流,一泄千裡,勢如破竹,橫掃人間,我等該如何應對?”
“是啊,這片高原,於敵有利,於我等有弊啊。”
眾人下意識的擰眉,心中有著同樣的擔憂。
少年先生,亦如是。
兵者。
勢如形。
高打低,本質上就是一種優勢,這樣一片曠野,成弧形向上延伸,高懸入天。
就是從上麵,滾一個尋常的石頭下來。
那衝擊力都不可小覷。
若是漫天的大軍,自其上衝鋒而下,那場麵,當是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
而且。
這隻是其一,最主要的是兵勢。
試想一下,黑霧懸天,滿山遍野的鬼怪,從天而降,那種視覺衝擊,對於這片人間的生靈,無疑是致命的。
想來。
沒有幾個人,能做到不害怕,即便是真不怕,也不可能不受影響。
這才是最主要的。
視覺的衝擊,心理的作用,打擊到的是軍心。
正所謂,軍心不穩,便是人心渙散,戰端一開,必將一觸即潰,輸贏已是定數。
少年先生耐人尋味的說道:
“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皆得,必勝,得其二者,勝算極大,得其一者,尚可一戰,若是三者皆無,便是必敗之局。”
六人低眉,默不作聲。
冥帝問少年。
“小先生,依你看,這三者,我們占了什麼?”
許輕舟淡淡笑道:“嗯,大膽一點,得了人和,尚可一戰。”
冥帝眼神閃爍,眉梢擰起,似乎很不滿意。
讀儒聖分析道:
“先生說的無錯,所謂天時,我們一開始就丟了,畢竟我們鬥的就是這天,至於地利,就在眼前,很是明顯啊。”
其餘幾人,若有所思。
話是不好聽,可道理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天時。
地利。
明明白白,跟他們沾不上半點邊。
便是這人和。
也隻是大膽的說辭,真打起來,會如何,猶未可知。
我方人數。
不過三十萬。
聖人不過二百。
可是對麵呢?
沒人知道。
想來肯定少不了就對了。
以三十萬眾,拒守此地,擋住天災末日,說真的,他們自己的心裡,一直很虛。
尚可一戰,至於勝負嗎?那就真不知道了。
隻能說。
可能會贏,隻是可能。
他們除了舍生忘死,全力一搏,彆無其它。
冥帝說:“隻得其一,尚可一戰,先生,我們要不要往後退一退,把戰場選在對我們有利之處?”
許輕舟想都沒想,便搖頭否定道:
“不行。”
說著抬手,指向眼前黑霧海,徐徐說道:
“你們看,這一片黑霧,雖然縱橫數十萬裡,無邊無際,可是這片向上延伸的高原,卻僅僅隻有萬裡,而且隨著向上延伸,是不斷在變窄的。”
“據我所知,鬼族降臨,隻能從這片高原之上,順山而下,到時候,會打開一個通道,類似一個結界,傳送大陣,便是眼前正中央的位置。”
“所以,這裡,是戰場最窄的地方,也是最容易阻擊的地方,若是擋不住,鬼族入世,便如龍入大海,天地廣闊,必將肆意橫行,人間不寧。”
“那樣,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將毫無意義。”
“而且,我與你們說過,凡被鬼族殺死的生靈,都會被其同化,屆時我等腹背受敵,此局也將必輸無疑。”
少年的話簡單易懂,便是有些虎的冥帝,也聽明白了。
他們要護的是天下蒼生,要做的是將鬼族擋在浩然天下之外,如此方才是勝。
而這裡。
就是他們唯一的戰場。
守住了。
勝。
守不住。
蒼生寂滅。
釋然一笑,故作堅強。
“先生說的在理,既然沒得選,那就隻能拚了。”
“嗯,尚可一戰,那就是說,未必不能贏。”
“哈哈哈,理解的很透徹啊~”
“我聽先生的。”